这样炽热的感情令我恐惧。
而蝎呢?蝎是不会对我拥有同样感情的,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温度都不会施予,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知肚明的失去了一切希望的热忱。
——你来人间一趟,你想看看太阳。
这份感情注定只能抽枝看一看太阳,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甚至无法肆意生长。它成长得有多强大多炽烈,到时候我受伤得就会有多痛有多难过。
我是……一定要走的。
蝎倒是不知道我心中翻涌的思绪,依旧淡然地在我前面走着。
蝎平日里是不会走在人前面的,哪怕身边是同伴,他也不想把背后交给别人。
可是他现在似乎是放下了警惕,悠然地走在我斜前方一点。来木叶的这一行,他看上去好像难得的放松了些。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微微侧头,我比他矮的多,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他瞥过来的眼眸。
我有些紧张,紧张地说不出话,脑子里拼命盘算着该说什么。该说什么喊一句哥哥提醒他我们还在做戏?假装有暗部跟着我们我这是在变着法提醒他?
他却转过头去,没有说什么,任由我扯着他袖子。
我想解释的心情一下子飘散在了空中,像是本来准备好了迎接凛冽寒风,却被塞了满怀的花。
不知所措,诧异,又欢喜。
不一会儿,估计是嫌袖子被拽着难受,又觉得既然是“兄妹”,牵袖口似乎显得太生疏了些,蝎索性反手握住我的手,继续向前走。
我百感交集,鼻子发酸。
时光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吧。
我多希望
这条路走到天黑也走不完啊。
路过甜食店的时候,蝎在外面驻足望了一会儿,时间短到几乎称不得为“一会儿”。但我仍觉得,对于蝎来说他总归是想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拉着我一同走进店里。
蝎在一刻想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他望着柜子上撒着点点糖屑的甜点的神情,却的的确确带上了可以称得上“温柔”的情绪。仿佛通过这一望,瞥见了年月里的某些过往。周围热闹又温暖的氛围带了化解阴冷过去的能力,心底里只留下一线缺口。我扒着那缺口向里望去,似乎能看到许久许久之前带了些许稚气、眼底有光的赤砂之蝎。
他买下了一盒团子,出门后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察觉自己是傀儡身子,不能也不需要吃东西的事实,便把团子塞到了我怀里。
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刚刚化解的冷意又重新凝结了上来,松开了我的手。
我有些错愕,又有些茫然,捏着团子盒边缘的指尖都泛上了密密麻麻的酸意,细细碎碎的难过笼罩在我的喉咙里。
他没有看我。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酒红色的发丝在微风中卷起小小的弧度,映着远方天际橘红色的晚霞。
“走了。”
声音如常清冷。
我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蝎在刚刚踩点木叶的那一圈里还顺便订了家旅店,行至此处时带着我一同走了上去。
我正诧异他怎么不去找九尾,而是先来旅店的房间,却见窗台上落了只鹰隼,脚上绑着小木筒。想必蝎刚刚走到旅馆时,是抬头望见了这只鹰隼才进来的。
他抽出了鹰隼腿上的信,须臾便道:
“计划有变。”
蝎一脸平静地将手上的信撕成两半,随手放在旁边燃着的烛火上烧尽,“零说把九尾带回去。”
我嚼着团子,毕竟这种事情我也出不了什么力,嘴里塞满东西漫不经心地含含糊糊问道:“九尾人柱力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蝎从袖口抽出一张图放在桌子上:“你帮忙找着也好,免得太无用,险些让我忘了你还是我搭档。”
纵使知道他日常反讽,搭档这词一出口时,我的心依旧忍不住跳了跳。
我按捺住一颗心来,低头望去。
粗粗一掠,出乎我的意料,九尾人柱力居然是个少年。
再细细看去,金色发丝,湛蓝眸子,六道猫须,朝气蓬勃的一张脸。
——是下午那只狐狸。
我喷了蝎一身团子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