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林抱着我没再撒手，我在她怀中带着泪光入睡，感觉头脑昏晕。看着上方沐林的脸在眼前渐渐模糊不再清晰，最后陷入黑暗。

我梦到小时候被父亲狠狠地掐着脖子扔给教练，跆拳道的每一套腿法和拳法都有血与泪的交融，而每次回家醉醺醺的父亲都会以练习为由把我打得浑身是血。

世界忽然暗了下来，父亲举起的拳头定格在半空，我看见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孩子，像是濒死的麋鹿顽强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妈……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孩子稚嫩的声音变得扭曲阴森……

我猛的从梦中惊醒，粗喘着急促的气息，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醒来才发现沐林用一个姿势抱了我一天。

“做噩梦了吗？”沐林用手掌拭去我额上的汗水，心疼地附上一个嫣吻，“是不是太累了，再休息会吧，我给你去煮碗面。”她给我盖好被子便下楼了。平时对我的举动都管得很严的沐林此刻也没再对我刨根问底。

我窝在柔软的棉被里，脑子短路一片空白。唯一能让我安心的是沐林的气味，安神香一样抚平了我的烦躁与梦后的恐惧。

虽然留恋沐林的味道，但还是不能放着沐熙的事不管。又小躺了一会便起床去看看沐熙。

打开门就看见沐熙一脸不适地捂着胸口往垃圾桶里干呕，瘦瘦的身体像是随便来一场清风都能把她刮倒。我赶忙过去扶住她虚弱的身子，她用瘦小苍白的手紧抓我的衣摆，娇弱的泪水从她眼眶里奔涌而出:“凯伊……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我抱住她，手不停地给她顺气，“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可能是这样的动作起到了作用，沐熙吐了我一身，外套上全是温热的呕吐物。

看她终于吐得差不多时，我倒杯温水递到她口边。沐熙漱了漱口，身体的不适感让她皱起眉头，却还是坚持着对我露出一个不必担心的微笑:“凯伊……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

“好了，别说了，”我打断她，她的事情我愿意负责，毕竟源头是我，而现在我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不想多说废话，“既然医生说可以药.流，那就不用这么大动静地去做人.流了，明天就去医院开药吧。”

“嗯……好……”她失落地垂下脸，睫毛打下的阴影美得很落魄，“对了，抱歉吐了你一身，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吧。”

我迟疑了一秒，说道:“……好吧，记得别手洗。”

“嗯。”

离开前我帮沐熙拖好了一地的呕吐物，拎着垃圾袋下楼了。

夜幕来袭，笼罩住这个繁华城市，将黑暗投撒在人们的肩上。这个夜晚又有多少为情所困的人们在备受煎熬？

我躺在床上失神地望向外面的夜色，神情恍惚，好像这世间已没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东西了。沐林在我身后抱住，安慰地亲吻我的后颈，“是什么让我的小朋友变得这样愁眉苦脸的？嗯？有人欺负你吗？”

我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被子里，我们的手紧紧相扣。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沐林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回复，又温柔，又耐心。她愿意等，从现在到明早，到第二个早晨，第三个，第四个，无数个。

那么深爱着对方的人，可以得到上天的眷顾终成眷属吗？连我们这样的关系也可以吗……不，我不想离开沐林，一辈子也不想！

我忽然翻过身抱住身旁的人，把脸埋进她散香的脖间，“沐林，我们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