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喜欢一个人,活泼大方的小兔仙也不免含蓄了起来,而用玉姬的这个隐喻来试探,就已经是一个女孩子最大的极限了。
她盯着画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温溪画是画了,却不是荷花,只添了寥寥几笔,勾出了几片荷叶的轮廓。
夏格就站在监视器附近,且镜头切的是近景,那些浅浅的轮廓和蘸了墨汁的笔就在他的心湖里荡开了一层涟漪。
青鸾以这种体面的方式拒绝了小兔仙,陆梓宁照着走位出画,屏幕里只留了温溪一个人。
他和身上的这套戏服一样,和旁边的水墨画一样。温和、清冷、体面,却是不动声色地不留余地。
他也并没有把人拒于千里之外,但任凭你怎样努力,都无法靠近他,就像是在身边自带了一道结界。
对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或者说,这样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
自己送了礼物,对方就一定要还,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糖果。
自己带的水果,对方就一定要当着面吃完,以示尊重,哪怕不过是几个苹果和香蕉罢了。
还有这些天在片场对词走戏、分给每个人的茶水和点心,更是周到至极,却也客气至极了。
夏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心里突然就梗着难受了一下。他盯着监视器出神,一直到导演喊了停才觉得好了一些。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在快收工了,马上就能让跟组的队医看看。”陆梓宁红着一双眼睛出来到他跟前晃了晃,转头就示意助理姑娘去找人。
但她情绪还好,明显是已经出戏了。
演员出戏容易,最后在戏里出不来的果然只有观众罢了。
夏格自嘲完了,朝对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队医到得很及时,夏格除了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温溪也从那边过来听队医在说什么,夏格能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那身白衣,却觉得头顶似有千斤重,不敢抬起头来。
等等,他这是怎么了?
心口像是被花生的毛爪子乱挠时一样痒。
更奇怪的,不像是他一贯的画风了。
可能大家都是这样吧,一旦了解,就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更何况对方是温溪这样优秀的人呢。
队医认真看了,夏格也表示可能只是累了,于是众人便也就此散开。
回了酒店以后林子涵和温溪一前一后都带了点儿水果和便当过来,他放了东西,很快就走了。
夏格梗着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等人一走,就倒在大床上滚了几圈,把一头的金发都弄得乱蓬蓬的,这才伸手去拿剧本。
本子就放在右边的床头柜上,和里面的角色不一样,它触手可及。
青鸾他就是这样的人设,显山不露水,温冷而克制,就算是后面小兔仙经过种种撩拨终于攻下了这片山头,两人走在了一起,青鸾他也是很“发乎情而止于礼的。”
夏格再看今天拍过的那一场,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而剧情走到最后,青鸾也不过是在桥边添了一个寥寥的身姿而已,只有背影,只能凭借一点点浅浅的粉色来识别主人的身份。
剧本看得越久,夏格就越觉得不舒服,偏偏具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他又完全想不明白,干脆翻出通告单来,只看明天的场合。
仙侠剧看似行云流水、大气磅礴,但这只是观众所看到的。
事实上拍摄现场的很多场合,简直是能用“沙雕”二字来形容。
夏格再看明天的场,先前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他突然很期待第二天的到来了。
“这一场是使用法力对打的戏啊。”
走戏之前,陆梓宁托着下巴朝对面两人扫了一眼。
“对着空气疯狂输出就好了。”夏格接了玩笑,心里却在默念千万不能笑场。虽然观众看花絮的时候觉得很搞笑。但在片场,意味着这一场的所有准备工作都要重来一遍,次数多了,再怎么好脾气的工作人员也会觉着烦。
作为演员本人,自然也要尽力避免了。
“这些动作幅度都不小,但做出来应该会很好看。”温溪也跟着笑,嘴角浅浅地抿了一下,“想象一下我们中间有很漂亮的光束就好了。”
演戏需要想象。
夏格在跟着动作指导规范动作的时候还在努力地给自己洗脑,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这一场……自然是又借助了系统才过关的。
而反观温溪,虽然之前也调侃了几句,但一开始实拍,上了威亚和鼓风机,都没有一次笑场的。
认真工作的男神太有魅力了。
夏格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像个花痴的女友粉。
他赶紧把这种想法给甩出脑外,准备找人去对下一场的戏份。
下一刻助理姑娘却匆匆跑过来,“再整理一下,有粉丝过来探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