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岭附近,霍冥云缓缓睁眼,被炼化的魔气犹如游龙般盘旋在周边,声势吓人。
“恭贺少楼主突破后天!”
数道惊雷般的声音重重响起,银面黑衣之人动作整齐划一,半跪着齐声道。近处有四道熟悉的身影,带着黑玉面具,通身散发着慑人威势。
“原本以为在这长岭外等好几年你才会寻得归来,”其中一位胖胖身影大笑道,“没想到去了半月不到就回来了!小冥云可是有了什么收获?”
“几位护法挂心了,”霍冥云徐徐站起,冷笑道,“没什么收获,倒是碰到了些有趣的人和事罢了。”
那长老敏锐察觉到霍冥云强压的愤怒,勃然怒道:“怎么?正道有人不长眼惹到你了?”
另一瘦弱如柴的长老冷眼听了几句,忽的开口道:“你情绪到现在还起伏不定……莫不是突破过程中起了心魔?”
霍冥云目光闪烁,在场之人都是亲信,哪里不知道其中意思,皆变了神色。
“此处不是交流之地,”那瘦弱长老挥手间召来一艘阔气的飞行巨船,“先回中城!”
进了船内,四个护法先仔细问了突破一事,确定了心魔之外,突破至后天的事并无差错,还因为多年的压制今时一举爆发,直接到了后天中阶。
“此行去正道,疯魔症可有斩获?”
疯魔症是霍冥云自出生时带的症状,发作时六亲不认,只管屠戮发疯,修为越强,发作得越厉害越频繁。霍冥云本是上域之人,只因为其母求得占卜此处有她一线生机,才带着亲信来到了这片狭小的大陆。
先强制扎根了魔域,搜罗无果后本就对占卜一说的霍冥云不耐烦了,随意挑了几人去往正域,打算玩一圈回来应付交差,却没想遇上了追杀还遇上了尚意门之人。
“有,”霍冥云若有所思道,“我碰到了一个人,对上她,我的疯魔症却仿佛有神智般,听得进她的话。”
共处时没有察觉,霍冥云在突破后天之时却不自觉地一遍遍回想着两人相处情形,察觉了自己发作时与以往点点不同,又再度回想两人之间的来往,反复间竟渐成了执念,化成寻得秦清回来的心魔。
“也是心魔之人?”
“是。”
“此人现在在何处?”
霍冥云眼眸霎时冷了,咬牙道:“和我一起进了魔域,跑了!”
“……”几位护法面面相觑,这副小情人跑掉气极的架势叫人难以不多想……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才叫人跑掉?
那个胖胖的护法试探问:“小冥云啊,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她为何要跑?”
“我怎么知道!”
霍冥云恼羞成怒,难得好心好意帮人,秦清想进魔域,便带她进来,筑魔殿之时输了自己的本命魔气进去引导炼化,后续用哪本心法都想好了,还巴巴地打算给秦清疗毒。
结果呢?
那胖护法瞧见霍冥云一副要炸了的样子,不敢再多言,啪啪拍着胸脯:“小冥云别气,我这就去把人给你捆了送过来!”
霍冥云爆炸的情绪像被泼了一盆冰水般冷却下来,眼底划过深思,道:“不急,先派人一查羽族之事。”
那艘巨大的帆船以中城为目标快速地破空前行着,同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冥楼之人纷纷展开了行动,如撒网鹰犬般开始捕捉消息。
魔域中城一家不起眼的街上客栈里。
嚷着自己知道拍卖些什么又醉死过去的矮小男人被店小二拎起来搜走酒饭钱,接着被随意丢到了街边,脑壳重重磕到石阶,吃痛睁开眼又晕得更沉了,模糊视线间好
似看到了一片绣着云纹的衣角。
一道魔气钻进脑海间,醉酒之人陡然神色清明,模糊回想起自己在酒后干了些什么蠢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后悚然色变,爬起来就跑,冲撞间在街上惹来一片怒骂声。
那男子仔细瞧了后面并无跟踪之人,才鬼祟进了一家大院侧门。
刚进去就被拉在一边敲了头:“怎的才回来!都这个时辰了!”
那男子心有余悸讪讪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又赶紧拉着相好的打听:“大小姐没过问什么吧?”
“大小姐在屋里呆着好好的,能过问什么,就等着十日后的拍卖会呢……拍卖会事小,搭上那赫连家才是要事……”
说话声随着两人走远也渐渐变小了。
一道黑影闪过。
蜿蜒长廊里两个侍女端着披盖红绸布的木盘匆匆行走着,一阵夜风嗖地刮过冻得人一哆嗦。
“快走快走,”一侍女低声道,“不然大小姐的奶妈又该念了,她相好的领了工钱出去喝酒,就把气往咱们身上撒,真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