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始观察坐在自己的身旁的小屁孩,“喂,小孩,多大了”
邢不惮
用手揪了揪小孩的脸蛋,嗯,手感还不错。
感觉到自己有两只粗糙的手指不客气地扯他脸,和煦向旁躲了躲,说:“十岁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低沉的笑声,和煦疑惑回头,只见邢不惮笑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啊,是十岁的小鬼啊。”
邢不惮说完后,也不管和煦怎么想。就松开了手。
和煦感觉自己脸上的力道不见了,再次回过头,发现邢不惮已经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和煦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很是乖巧。
可在另一旁的三个人就没这么安分了,特别是杜若雄有些急性子,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嚷嚷道:“这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啊”
听到询问后,智能女声适时响起:“还有二十三分四十五秒到达美国旧金山半月湾港口。”
杜若雄收到回复后依旧焦躁不安,显然是觉得时间长了。
“不用太担心,出发前就已经询问过情况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李向阳喝了一口咖啡后慢悠悠地开口,他用手整理衣服的皱褶,再拿起书阅读,眼镜在灯下反着书的倒影——那是最新财经报告。
而另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看着邢不惮已经休息,又忍不住开启了母爱模式。
方余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袋糖果,走到和煦面前,扬起大大的笑容,开始了坏叔叔骗小朋友的情节。
“哥哥很喜欢吃这个糖,也有很多小朋友喜欢吃这个糖,”方余不看和煦的反应,自顾自打开了糖果包装,伸手送到了和煦的口前,“啊,张开嘴,很好吃的。”
即使不用尝也可以闻到糖果甜腻的香味,和煦从来没吃过这个东西,刚想张口接下,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骗小孩呢鱼仔。”
邢不惮叫着方余的外号,声音松懒,有点沙哑,应该是刚睡醒。
他看着自己身旁没有防备的小孩,忍不住哼了一声,但没发出来,只是在胸腔里徘徊。
回了回神,开始从睡意中抽出,看到小孩望着自己迷惑的神情,邢不惮又忍不住伸出手揪住和煦脸,脸上有些婴儿肥,软软的很舒服。
“陌生人给你吃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吃呢?你...”一个人船上就是被人骗的乱吃东西吧。
邢不惮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自动消音了,他忍不住观察和煦的表情,发现小孩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有空又瞧见方余气得咬牙的脸,邢不惮微勾唇角,斯文败类极了。
他一把将糖抢过来,然后再在方余诧异的表情中,愉快地挤着糖果的包装,让糖跳进了和煦的口里。
“不过我们都是好人,你可以放心吃。”说出好人两字时,邢不惮顿了顿,接着像是觉得这个词很搞笑,眼睛笑的弯弯,往后一仰,糖纸包装随手塞到了口袋里。
和煦没有意识到两个成年人的幼稚行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味蕾上,感受到口腔里蔓延的甜腻气息,和煦享受地眯起了眼,他有点喜欢这个味道了。
在这样的舒适的气氛中,二十多分钟并不难到,到达目的后,四个男人很轻松地走下了船,因为和煦没吃什么东西,走不稳,他就让邢不惮抱下去了。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但是天空上装饰的星星让这个城市多了许多暖意。
“先把孩子送到警局吧。”李向阳温声建议。
这是最优解,邢不惮没有发表提议,其余两个人都同意了这个办法,和煦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五个人乘坐越野车,邢不惮开车开得很快很猛,一下子就到了最近的警局。处理这件事的是一个女警官。
她看着陌生的小孩,笑的温温柔柔:“我先带孩子进入智工厅,只能麻烦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了。”
邢不惮点了点头,径直向外走,没理会其余三个好友,走到了抽烟室开始吸烟。
不过一会儿,女警官就领着孩子出来了,很是抱歉地看着三个男人:“人脸识别查不到这个孩子的信息,很意外,智脑竟然会有漏掉人没有统计的时候......”
“这个情况很特殊,孩子...应该是黑户。”
“警局,或者这里的孤儿院,能收留他吗”
面对杜若雄的问题,女警官没有立即回答,她解释自己无法做主,先要请示上司才可以。
在女警官离开不久,邢不惮刚好抽完烟回来了,身上带着散不掉的烟味,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个人,开口道:“怎么了?没有查到”
李向阳点了点头,“查不到这个孩子的身份信息。”
“嗯”邢不惮意外地挑眉,“真没想到智脑也会有出意外的一天。”
和煦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手臂一冷,和煦回神,扭头发现是一瓶冰水——邢不惮给他的。
和煦意外地道谢,然后就继续沉默地小口小口地饮着。
大概五六分钟,女警官进来了,她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了看面前的四个大男人,眉目间都是不忍。
开口前很迟疑,但最终下定决心,恪守职责将上司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出来:“根据你们一开始的说法,这个孩子理应是其他国家的人,我们国家的所有人都经过了智脑记录,不存在漏掉任何一个人。”
“我们国家是不欢迎偷渡者的,无论年龄大小——根据最新出台的法律,我们没有任何权利使用公共资源为偷渡者服务......”
“所以...只能麻烦你们将他送回原来的国家了。”
女警官说完后抿着嘴,很是担心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孩子。
所有人听到这个答案皆是一愣,然后很是恼怒。
尤其是对邢不惮来说——在这里弄了这么久却只能得到这样生硬地拒绝。
邢不惮啧了一声,相当不快地皱起眉,然后走到椅子前,强势地牵起小孩苍白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声音很冷:“这小孩我带着,就这样,不要再搞这么麻烦了。”
邢不惮因为生气,走得有些快。和煦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出了警局后,立刻就来了一阵风,这夜风夹带着海洋的水腥气,吹拂着和煦的碎发,海风的味道和离开小岛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和煦抬头看着夜空,望着明亮的月亮,不由握紧了邢不惮的手。
也许,天命就该是这样子,让人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