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区从尸体发现起就喧闹起来,和煦觉得自己屋子里的地板和墙壁都在震动,整栋楼跟要倒了一样,带着咚咚咚人搬东西发出的响动,以及密密匝匝没有停歇的脚步声,人人自危。
不止是在一个小区,整个广东省都慌张起来。在邢母所住的医院里也是人声鼎沸,吵得人不安宁,尤其是严返凡那团小弟,闹得邢不惮青筋暴起。
“严哥,要不咱们也跑路吧?”这人穿着夹克,露出晒红的胸膛,寸板,耳旁一排耳钉,整个人散发出流里流气的气息。
严返凡吃着自己小弟送来的食物,眼神懒懒散散的,和面对邢不惮那副不正经的表情完全不同,很有大哥样。
他戳着包子,也没吃,就放在盘子里碾碎,然后又推到一边,没有情绪地开口:“跑哪去啊?当咱们有钱?”
其中一个黄毛的眼睛提溜地转,抢着回答:“陈姐在重庆那边有门路,要不,咱们跑那边去?”
严返凡没有立即给出回复,挑挑眉,不由回忆起陈媛媛妩媚的身姿,喉咙一下干燥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但眼下一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天的鸟儿很不老实,顺着风飞进来一只,喳喳地叫,撞了几次玻璃,才又瞬时飞出去。
又一个开口了:“不知道富苑小区那边封锁没,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吧。”
邢不惮还在一旁为邢母摆好早餐,听到熟悉的字,瞬时停顿,不由抬头和邢母对视,两人都含震惊。
他一直在忙着照顾邢母,没注意看新闻,没想到发生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小区,他第一时间就是在想,和煦有没有出事。
直接站起来,找到那句话的发声者,把他扯出来,声音语气与平时不太一样,就像刚结冰了的湖泊,冷得冒寒气,“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问出话,另一旁几个人瞬间炸了,他们向前推搡着邢不惮,扯着嗓子喊,“老兄你什么意思啊?!”
严返凡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瞟了瞟邢不惮眉眼间的戾气和尖锐,抬了抬下巴,开口了,“停着,”气势汹汹的一团人一僵,严返凡也不在意,继续说:“烧鹅,你告诉他。”
外号名为烧鹅的男人早被邢不惮的眼神盯软了腿,颤颤巍巍开口:“今早七点多被发现的,但是那三个丧尸都死了,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邢不惮听后,眉眼间充斥着蛮横的戾气,看这人跟看低等生物一样,凉得渗人。
他松开了钳制住对方的手,对方的手臂上肿起一层红带,明明很痛,但迎上邢不惮阴沉沉的没一丝鲜活气的眸子,就又不敢说些什么了。
邢不惮转头看向邢母,表情收
敛了许多,连带着声音也温起来了,“妈,我先回家一趟......”还没说完,就被邢母连声打断了:“你去你去,不要管我,小煦出事了我心肝也疼。”
邢不惮点点头,用尽力气跑出去。也没坐电梯,直接跳着楼梯栏杆下去的。脚蹬了几次地,因为缓冲,腿的肌肉有点疼,但已经在乎不了这些了。
很快跑进了车里,插入钥匙,深吸一口气,拨着和煦的ID号,眉头紧锁,血管蹦张,热汗顺着下巴流到锁骨,再缓缓顺入衣领口。
随着汽车启动的声音,和煦的光脑总算接通了,此时他正在忙着怎么销毁自己的裤子而苦恼。
看到邢不惮的号码,和煦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打电话的含义,接通后很自然地解释:“我没什么事,昨晚锁着门的。”
现在小区这里很闹,和煦都有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在另一头的邢不惮自然听到了那方的吵闹,不过有和煦的回复,悬着的心刹地落下来,长吁一口气,问道:“那边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
“什么?”和煦问着,向一间隔音好的房里走去,接着邢不惮又加重音重复了一遍。
“噢,”和煦坐在椅子上,眨巴着眼睫,“他们好像都要搬家,应该是打算去别的地方吧。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邢不惮那边又讲了很多,问东问西,和煦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一直乖乖地应着,直到最后邢不惮落下一句话:“今天开车的人太多了,我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家,你先自己吃些东西可以吗?”
和煦笑了笑,指甲上的月牙和眼睛弯起的弧度一样,“可以呀。”刚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么多食物消失的事情。
待那方挂了电话,和煦又拾起自己手上缺了裤脚的裤子,喃喃道:“该拿你怎么办呢?”
然后笑了笑,走到窗边哼起歌,不过几分钟便来了黑压压不同品种的一群鸟,他将裤子举起来,那群鸟也便一齐用鸟喙将其啄起来,带着裤子上天。
和煦望着它们飞远去的身影,迎着阳光半眯着眼,声音婉转,似乎在吟唱,笑眯眯地说:“辛苦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