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没反驳,继续开口:“和阎王挣着要你母亲的命,累的还是她,不是你。我看你母亲消瘦了很多,她现在是在为你撑着一口气了,活得郁郁寡欢,为什么不试着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快乐点?”
邢不惮没开口,对着大门那边摆了个请的手势,等人家要离开后问道:“你是喜欢我妈吧?这么多年不娶人,也是辛苦你操心别人了。”
司令放在把手上的手一顿,苦笑,“是啊,怪我作贱。”声音很轻,轻到邢不惮以为自己是幻听,想再问,但人已经走了。
一瞬间觉得好笑,自己的父亲把孩子送给情敌带着,情敌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样带着,像什么话。
又拿出光脑,里面是一段视频,是和煦过生日时拍的,正中央蜡烛微微燃起,带着新生的光芒。
响起敲门声,邢不惮收回光脑,开口:“请进。”
“少将,东三区发现大量感染者,我们需要去支援。”
邢不惮眸中残留的温柔一收,声音很冷:“还是我领队,出发。”
一路上都是持枪的士兵,邢不惮穿好防护服,跟着进入车队,动作迅疾。一路上装甲车以最快的速度向东三区驶去。
邢不惮问:“感染者有多少?”
马上有一名士兵沉声开口:“报告长官。有一百多只,但在郊区,扩散速度不快。”
邢不惮揉了揉眉头,肌肉绷起:“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感染扩散。”
“是!”
邢不惮接着又下了几道命令,几车人开始分开行驶。
不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邢不惮冲向前面,不容拒绝道:“不允许有漏网之鱼。”说完耳机里就响起几十个人“收到”的回应。
春天刚刚吐露芬芳,但抵挡不住远处顺风飘来的尸臭和血腥味。邢不惮翻身跃过栏杆,恰好看到在车旁的感染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撑过车尾,站上去,对着它后脑就是一枪。
脑浆荡起沉闷的响声,邢不惮抹过脸,感觉到身后有一股臭味袭来,脚一颠,转身向后抱住对方的脖颈,用力一扭,利落放倒一个感染者,眉眼满是横冲直撞的戾气。
对着还没跨过来的人摆着手势,声音很低,“清除外围的感染者后,C队立即安装电网。”
向外涌动的
感染者很多,有两个人负责后手补刀,前面六个只需要放倒感染者就可以了,其中需要邢不惮负责当靶子。
生人的气味吸引越来越多的感染者,邢不惮反手一掣肘,抽出放在大腿上的刀,手中一道弧光掠过,身前血花溅起,紧接着借力抬起下半身,两腿向另一只扑来的感染者一夹,扭过腰,折断了脖子,一下子放倒两只。
一只死了,一只无法动弹,邢不惮冷笑地补了一枪,散出一点硝烟味。
一团人继续向前攻去,感染者几个几个扑来,有的脸上都长了蛆,顺着腐烂的眼睛扭动,又臭又恶心。
邢不惮没有再近身,隔远处打的,即使带了面具还是有恶臭飘进。邢不惮突然觉得情报部门太懒散,腐烂成这样的感染者一看就知道感染了很久,竟然今天才被发现。
一团人脸色都有点白,味道太恶心但仍然强撑着前进。越靠近中心越臭,感染者也开始长得千奇百怪,有的肤上都长满了绿色藓,有的皮肤不停地流出黄色的脓,总之很令人作呕就对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群人都要撑不住的时耳机才发声了,沙沙作响。“距离够了,A队放下电子弹立即撤退。”
几个人很快掏出各自背包里分散着的巨大零件,迅疾又细致地组装在一起,手臂用力扔在前面一两米,伴随电子弹落地的闷响,一群人警惕地向后退。
“D队放下电子弹。”
“B队放下电子弹。”
......
几波人到达外圈后,发现没有E队的身影,但指令是坐装甲车立即撤离,没顾及太多,吊着一颗心乘车远离。驶了一两分钟,车后传来巨大的电流滋滋声,震动了车窗,还能隐约闻到烤焦的味道。
“任务成功。A、C、D队全员幸存,B队牺牲一人,E队全员牺牲。”
响起来的是智能女声,没有任务成功的喜悦,所有成功离开的人都压抑起来。牺牲是常有的事,但每次直面牺牲总会忍不住要痛苦和恐慌。
智能女声接下来把牺牲的人名全部念了一遍,这种事一般都是交给人工智能来做,因为没有哪位士兵可以声无波动地平缓讲出来。
像是为了迎合这气氛,春天的雨说来就来,天变得阴沉沉的,乌云翻滚不停,偶尔划过几道没有声响的闪电,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天空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倾盆大雨狠狠地砸在车顶、车窗、车门上,像是有人在用锤子用力捶打。
到达目的地,雨越发猖獗起来,车慢慢进了车库,邢不惮下车在储存柜里拿出了光脑,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和煦打过来的。邢不惮猜他是害怕了,马上向和煦拨回去。
“哥哥!”和煦声音有点颤,跟在哭似的,应该是很恐惧。
邢不惮笑着嗯了一声,避过吵闹的人群,和家人说话难受的心情会少很多:“马上就要打雷了,我刚刚完成任务,现在来陪陪你和奶奶说话。”
和煦很怕雷,有一次竟然吓到了晕厥,把两个大人急坏了。邢母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都在睡觉,有时候不能好好陪着和煦。于是这责任就落在了邢不惮身上,因此从此只要一打雷,邢不惮就会同和煦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不是......”和煦有点支支吾吾,结巴了很久,最后在邢不惮温柔的问话里狠心开口:“奶奶过了,就在一个小时前......抢救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