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不过她也并不太想去遵守那些声音说的东西——她仍然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梦。荒诞而真实的梦。真实得仿佛亲历。

她记得上一刻她还在食堂准备用餐，一个男人过来和她说了什么。奇怪的是，这一点她记不得了。

江宜南想，也许自己的确是在做梦。

但是……

她笑了笑，自言自语：“是啊，庄周梦蝶。”

男声倏忽响起，拖着慢悠悠懒洋洋的调子：“请各位到一楼阅览室集合，我将公布你们的‘第一本书’。”

那个安安静静的男人动了。

他抬起头，冲江宜南笑了笑，身姿笔挺，大步走向阳台下方。

江宜南慢悠悠下了楼。

下楼之后，她看见楼梯旁边有个侧门，楼梯口的对面是一扇玻璃大门，白炽灯光芒大放，清楚地将里面的情形映照出来。

所有人都已经在里面了。

江宜南撇撇嘴，快步走进去。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一个大块头男人提着一个古旧的磁带收音机走了进来。空间立时显得有些逼仄。

他把收音机重重往旁边一放，吹了声不伦不类的口哨：“还挺热闹。”

没人说话。

男人拍了拍收音机，声音不自觉放得有些大：“说话呀。”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没忍住：“这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没叫你们说话。”

磁带在卡仓里“吱嘎吱嘎”转了几圈，别扭刺耳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来：“员工5461，我要向主控中心控告你虐待智能系统。”

男人无所谓：“你去告呀。反正愿意跟我搭档的多得是。”

收音机闭了嘴，过了一会它的音量旋钮旋到最大，似乎是要表现它的愤怒，奈何语气依旧平板，只剩下声嘶力竭的刺耳电流声在宣泄它的情绪：“员工5461，请注意你的行为。再有四次无礼行为，你这个月的品行分就要扣光了！”

男人妥协了。他终于抬起眼，眼神轻慢地扫视他们：“还行。那么开始吧。”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角落里不太起眼的男人，说：“喔，你们应该都已经听到了吧？”

“说得好听是完成我指定的七本书就能满足你们一个愿望，嗯，规定时限内。不过嘛，我这人懒得很，不愿意指定，所以呢，每次开始前，你们都得出一个人抽签来决定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场景。”

收音机干巴巴地打断他：“你不能这样。你必须……”

“闭嘴，不然我摔了你。”

他神经兮兮威胁完收音机，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

底下的待宰羔羊：“你们应该知道来这做什么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男人像是真的很惊讶，“你们是有知情权的。哦我忘了，关于[浮空]的内容属于对外机密，所以在你们进来之前是记不住的。”

他耸了耸肩，嘟哝了句：“真麻烦。”

男人很快笑眯眯地介绍：“这里是浮空科学研究所开发的虚拟世界系统——诺亚方块。目前主要是应用于员工的选拔与培训。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其他问题，但那些东西问起来没完没了的。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是被我们选中的预招员工。只是相对比较遗憾的是，我们这一轮只有三个正式名额，也就是说，所谓的能获得一年居留权的优胜者即是我们的正式工了。”

一个妆容凌厉身材高挑穿着西服还踩着一双恨天高的女性站出来，质问他：“你们的选拔过程是强制性的？我可以告你们限制人身自由吗？”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问收音机：“这位女士是？”

收音机慢吞吞地回复：“席昭，来自世界03510，某公司人事主管。”

它卡了一下，磁带又转过去一圈，“已签意愿书。”

于是男人摊开手，很诚恳的样子：“我忘了事先声明，每个来到这里的预备员工都是会签订知情意愿书的。换句话说，你们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他停顿片刻，环视一周，“由于浮空工作内容及其位置的特殊性，我们没有办法在你们不同意的前提下将你们带到这里来：诺亚方块是完全虚拟世界。也就是说，在这里的你我都只是一串基于基因、思维与记忆等制造出的数据而已。假如你们担心的是你们在原生世界的正常生活，那么请尽管放心——在这里的诸位只相当于一个精神层面的复刻体——不会影响到的。”

席昭自己理了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可以被视为在思维上完全独立于自己的个体了？”

男人点点头，笑得很神秘：“可以这样理解。毕竟我们主要考察的是十分依赖于过往的知识储备、思维方式以及认知模式等等。”

他张开手，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狂热：“那么，[图书游戏]，开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断续续改完一版前五章，再看又觉得描写不合逻辑，很断。接不上的那种，于是又改了一版。

啊啊啊我简直想跪地哭，照我这种写法，估计一辈子都写不出一本来吧（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