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送来了笔墨纸张。几支蘸水笔，两瓶墨水，一沓厚厚的牛皮纸。

李书生随手挑了一支蘸水笔，拧开木刻的墨水瓶，蘸了点墨水试了试笔。

挺流畅的。

路瑶瑶以为他要写什么，凑过来之后却很迷惑：“程洛？”

李书生咳嗽一声，划掉那两个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字，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瑶瑶回过神：“啊，我哥说想找你们开个会。”

“开会？”

有点意思。

李书生的目光搜寻着他的搭档，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捧着书的江宜南。

她今天没穿那身骑马装，但也不像路瑶瑶一样穿了条大裙子，而是直接把睡裙穿了出来。说是睡裙，事实上在大家眼里已经足够应付日常起居，甚至放在江宜南的生活环境里还可以称得上是讲究。

白色宽松的裙子笼着她，小窗里的阳光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仿佛是一幅画。

大概是听见他的脚步声，女孩抬起头，深棕色的瞳孔倒映着他的样子，错觉里其中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李书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忽然想抽烟。

他走过去，声音不知怎么，格外沙哑而缠绵：“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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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江宜南还以为是又有什么隐藏任务要发布，结果只是一串通知似的提示：

【借阅权限审核中——】

【读者“江宜南”可借书籍数：1，已借书籍数：0】

【书籍《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未借出，可借阅，是否借阅？】

江宜南觉得有些诡异。但她还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就见眼前白光一闪，虚拟面板上高高兴兴闪过几行字：

【借阅书籍：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

【编号：F016-59/5731】

【可持有时间：03:59:57】

【对应能力：攻讦（使用时极易触发“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效果，可持续半分钟，可能伴随出现其他附加负面效果，请谨慎使用）】

【解锁成就：收集者一】

【解锁成就：借阅者一】

【解锁成就：宏观经济学与凯恩斯】

江宜南眨眨眼，发现那行倒计时挥之不去，淡淡的灰色光晕提醒着它的微弱存在感。

而她也终于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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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宜南暂时放下问题，举起书给他看书名：“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准则里说只能借四个小时了。”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还好是不怎么需要技能的副本，否则光是调度技能就很费心思了。”

李书生耸了耸肩：“总有那个时候。”

那个猜测再度浮现。

江宜南迟疑着问他：“你是不是对这里很熟悉？”

话语隐匿了真实想法。言下之意不问自知。似乎默契又仿佛心照不宣。

李书生开口刚想说什么，踩着小皮鞋的路瑶瑶就一路小跑了过来。

她年纪小，性格又爱娇，连抱怨听起来都像有情可原的理直气壮。撒起娇来也浑然天成，压根不让人起腻，活泼泼的，像个小太阳：“南姐，李哥，你们在这里干嘛呀？我哥让我来叫你们。我哥也是，非让我来，自己不会跑两步路吗？”

李书生难得不反感她

这种做派，居然还真调侃上了：“怎么她是南姐我就是李哥了？”

路瑶瑶“啊”一声，半天想出来解释：“但是书哥和生哥都不太好吧？”

李书生故意板着脸要吓她，被江宜南一肘子撞了回去：“行了，少逗人家。”

青年做出投降的姿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Yes，My lady。”

江宜南好气又好笑，别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书放回原位，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李书生翻开她放回去的书，对着扉页上淡淡的灰色字迹出神。很快，他回过神，随手抽了一本旁边架子上的书，走到几人集合的地方才发现拿的是一本乐谱。

还是巴赫的。

他合乎场景地抽了抽嘴角，刚准备若无其事地放回去，就被眼尖的江宜南抓个正着。

年纪已经不算小的女孩子抱着一沓纸，靠在书柜上，斜着眼睨他：“挺好，艺术气氛很足。”

李书生淡淡苦笑：“说正事吧。”

赵云湾点点头，在纸上写下五个字：“看不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