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姑娘着急地晃了晃停下讲故事的老婆婆,“然后那个怪物怎么样了?死了吗?是被巫女大人消灭了吗?巫女大人去哪里了呢?”
一边稍显整洁的孩子欲言又止,“也许不是怪物呢?”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就只是稍稍开启了双唇就紧紧抿了起来。老婆婆却像是听到了一样,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低低地说:“不是的,你们要记住,只要是身上带有奇怪力量的都是怪物,是要被消灭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出现在村子里的。千万不要跟它们走太近,你们会被怪物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红叶婆婆!”从田埂上飞快跑过来一个男人大声地喊着,“有外人进村了!”一边喊一边挥舞着一条染血的白色带子。
红叶刚刚还可以称得上慈祥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好歹顾忌着身边的孩子,缓缓站了起来。“健次,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家,家里大人没回来前,把门堵好。”
被叫做健次的男孩子点点头,“快走!快!”快速组织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深深的灌木丛下面钻爬了进去。“白?”健次推了一把那个衣着稍显整洁的孩子一把,“快跟上呀!”
白犹豫地转身看了看红叶婆婆他们离开的方向,对健次说:“你先走吧,我要先把早上摘得野菜篮子去拿回来。”健次皱了皱眉,即使看起来不是很赞同,但还是同意了,丢下一句“被发现了的话,你自己解释。”就一矮身钻进了灌木丛。
直到确认了小伙伴们都离开了,白才熟门熟路地绕开了可能会碰到村子里人的路线,朝着村子边缘的地方跑去。说要拿野菜也不是假的,他特意把野菜藏在了那条小路上,路过时一把拎起篮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特殊时期导致白格外紧张,一不小心被地表裸露的树根绊了一跤,篮子里的野菜飞出了几株露出了几颗斑斓的鸟蛋。顾不得自己脏了的衣服和被擦伤的膝盖,飞快地捡起野菜遮住鸟蛋就往前跑。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格外矮小的“屋子”,才慢慢减缓自己的步伐想减小冲力,最终还是忍不住腿软了一下,白生怕再摔一下真的把鸟蛋摔破了,转身连忙抱住篮子,放任自己一屁股摔在了草地上。
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一些树枝和宽大的树叶凌乱地、歪歪扭扭地搭起来的窝。只有一个尖尖的“屋顶”,和下面铺的厚厚的干草垫子,雨季防不了雨水,夏季遮不了阳。
小心地把怀里篮子放到旁边的地上,白忍不住整个人放松地瘫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呼吸,他都能听到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跳。随着呼吸的渐渐平稳,虚软无力的四肢稍稍有了点力气,膝盖擦破皮的伤口火辣辣得疼,反而是屁股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了。
“受伤了?”不同于一般童声的清脆,嘶哑到了极点的声音像被烟火熏燎过一样,只能勉强听出来是小孩子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随着声音的出现,膝盖上也立刻被敷上了温热的东西,有什么液体从膝盖上滑了下来。白挣扎着坐了起来,无奈地说:“都说了要先把伤口洗一洗再敷草药啊焰生。”
“你又嚼草了?”轻轻地把膝盖上的草团拿到手上,被草汁刺激到的伤口更疼了,白却一句怨言也没有。抬起另一只手,试图变出来什么,可什么也没有,小脸倒是憋的更红了。
原本跪坐在一边的孩子沉默地站起来,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陶罐,认真地倒在白的膝盖上,除了年龄小还偶尔控制不好水流的多少,看起来倒是沉稳。“可以了哦。”白认真地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膝盖被冲洗干净,就阻止了焰生继续倒水。
被阻止的本人却没有停下还是继续倒着水,直到瓦罐里原本
就不多的水从还算粗的水流变成像线一样细,然后逐渐滴落才放下罐子说:“干净了。”
这期间,白的伤口又渗出了一些血水,正当他打算把手上的草团继续放在伤口上,就被挡住了,“怎么了?”疑惑地看着焰生,只见一个穿着宽大的衣服,黑色头发挡住了整个脸的孩子沉默地从嘴里吐出来另一个草团敷上了伤口。
“你什么时候又重新嚼了草?那么苦,还含那么久!”白又气又急,抬手想拨开焰生的头发,却被避开。“刚刚,别碰,难看。”焰生顿了顿把头伸到手底下,小心地蹭了蹭白的手掌,像是安抚:“之前的草,脏了。”
“别气。”
“哼!”
即使被安慰到了,白也没有那么快消气,就那么收回手,撇开头,只用余光观察着焰生。结果小孩子就那么安静乖巧地跪坐着,一动也不动,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白就是知道焰生一直在看着他。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