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生。”
“怪物!”
“恶鬼!”
“我们是不同的,焰生。”
“啊!!快滚开!”
“恶鬼!是那个恶鬼昨天又来偷东西了!!”
“你要学会掌控我们的能力,不要像母亲一样,带给身边的重要的人总是痛苦。”
“抱歉,焰生,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焰生……要加油啊。”
“焰生!”
白趁着父亲醉酒跑到了上午他们分别的地方,浓郁的血腥气已经散去了一些,现场仍是不可看的样子。
焰生生死不知地躺在草地上,周围的草地、一部分树根被血色浸染,一截断肢被随意地遗弃在她身体的不远处。她的衣服已经看不出任何颜色了,褐色的血块凝固在身上,脸上。
说不出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有害怕有后悔,甚至有对父亲和村子里的村民的厌恶,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这些情绪冲刷着他的感官,心跳的声音被放大,他能够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林子里被血腥气吸引来的不知名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还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他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是被头发不经意触碰,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按照既定的轨迹循环,一次又一次,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本能。
才一会的功夫,他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身体有些麻木的感觉,却又很舒适,像是原本有的什么东西被去掉了一样。
拖着发软的身体,一步一挪地走过去,白难得脸上失去了笑容,沉默着捡起了冰凉僵直的断肢,上面的一小节衣袖没了凭依,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
虽然断肢已经僵直,他还是能肉眼观察到血肉模糊的表面,和……骨头碎片的扎手,像是要感受焰生当初受的痛苦一样,他摸遍了整个断肢,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白清楚地很,他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焰生之前所受的痛苦,光是这样的触碰,也只能体会千分之一都不到。
那又怎么样呢?白想,除了他,世上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一个人能够那么近距离接触到这份痛楚了。作为朋友的他们俩都是不合格的,她为了引开危险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时候他不在,他之前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不能帮忙……
现在他来了,那么这份痛楚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承担。
捡起地上飘落的衣袖放入衣服里面,白用手背小心地压了压衣服。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以为焰生已经被带走了,或者已经被那些大人“退治”,至少这段时间会安全一些。他把把断肢放在焰生的身上,小心地将小姑娘抱起来,往树林深处走去。
从背面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耷拉在他的肩头,瘦小的小腿因为动作小幅度地晃动,两人的黑色头发交织在一起,不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