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那么仔细的看这个厌恶了她近六年的村庄,也是第一次离白的家那么近,近到她只要再走几十步就可以跟男孩一起回家。
“就先到这里吧。”白揉了揉焰生的头,看着自家的小屋子,眼底是沉沉的情绪。
焰生顺从地松开交握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他们都知道这一去,一切什么都回不了头,而她会尊重白的选择,“除非你有危险。”否则她不会插手任何的事情。
“抱歉,以前总想着把你带回家,看来不会是这个家,要辛苦你再多等等我。”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不知道多少压抑的情绪。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一会……就好。”
一次深呼吸的时间,男孩踏着格外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近了承载着过去多年被脆弱的薄纸包围的幸福,也是精心装饰后的幸福。
他的心脏像是变成了祭会上开场前急促的小鼓,急促地敲个不停,四肢有些微麻,可头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只是任他在脑海中想象模拟了多少遍的场景,都没有想到……
一推开门,才走到内室口,他平日还算地上慈爱的父亲将锋利的柴刀对准了地上柔弱无力的母亲刺去,艳红的颜色铺开了他的眼底,剧烈的心跳猛地缓了下来。
地上躺着的母亲不复貌美,红肿,青紫的脸和凌乱的服饰昭示了她曾经被怎样惨烈的虐待,才被这个曾经又爱又怕的男人亲手送去了未知的地方。
母亲……会去天堂吗?白木楞地想,还没等他给自己一个回答,一声声压抑的抽泣将他呆滞的目光扯回了扑倒在母亲身上的……男人。
“对不起……绫子,我是爱你的啊!”二郎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是恶鬼啊!!!”
男人狠狠地抽出了柴刀,狰狞的面孔流下了虚伪的泪水。
白被刀抽出□□的声音惊醒,想后退逃走,可他的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而他曾经的父亲已经举起了沾染母亲鲜血的柴刀对准他,嘴里只叨叨着:“对不起。”
灵魂好似跟身体已经脱离开,冷漠又有些好笑地看着虚伪薄情的父亲,身体却害怕地软倒在地上,直到二郎走到他跟前。
冰冷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白才回神似的想倒退,可柴刀已经无情地抬高又落下,瞳孔一瞬间放大,四肢冰凉无比。
我要……死了吗?
……不行!我不可以!!
焰生……焰生……焰酱!!!
最后停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父亲高举还未落下柴刀的姿势,面上还淌着可笑的泪水,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支粗厚的冰棱穿胸而过,血晕开了一片还没来得及滴落就被低温冻住,他记忆中虚假的家被冰蔓延……覆盖。
焰生一直盯着白离去的方向不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关门,但是她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那是压抑着绝望的爆发。声音陌生又熟悉,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会,就能够找到对应的人,屋子里又安静的很,也没有多余的声响,可以肯定只有一个人在。
她攥紧了手,时刻准备着冲进去,在血腥味被流动的空气送到她鼻尖的时候,就压抑不住自己的焦虑了,迈开了步伐,谨慎又迅速地靠近目的所在,还没等她接近,大开的门突然冒出了很多冷气。
出事了!
瞬间反应过来,抛弃了冷静和谨慎,焰生冲了过去,才迈进去一步就被地上凝结的冰带倒在地上,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又挣扎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