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虹见状,向两位曲了曲膝,默默退出营帐外。
“不是常说你们辽女大胆奔放吗,怎么反倒遮遮掩掩起来了。”凤翕然噗嗤一声,故意笑她,心里十分好奇,这样一个生性开朗快活的公主,怎么突然就害羞了。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
“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姊妹?”妲雅咬了咬牙,低头把玩着腰间挂的玉佩,嘴里溜出一句话。
凤翕然看着妲雅手中的暖玉佩,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平安无事牌,倒是底下缀着络子颇有几分新意。那络子是用梅子青的线串了小米珠,打成竹子和兰花的样子,竹节和花朵就是颗颗粒粒的小米珠,不是寻常能见到的花样。
怎么突然打听起凤家的事来?
“本宫的祖父襄国公一脉有伯父、姑母与父亲三人,伯父膝下又有堂兄两人,姑母出嫁后也有表兄表姊三人,本宫的父亲唯有一女。”凤翕然不明白妲雅到底想问什么,只得慢慢地将家里情况告诉她,“族中还有不少的平辈,只不过本宫自小不在京里,都不熟悉,就连堂兄和表兄也是这次在避暑行宫才能见到。”
妲雅低下头,一手紧紧拽着玉佩,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衣摆上镶的澜边:“他……成亲了吗?”
谁?
凤翕然心里警铃大作,这是看上了凤家的什么人?凤怀章?还是邱石?虽说这两人论家世、外貌、学识尚可算是青年才俊,可一个是在工部混日子的闲散人员,一个是才进太医院的七品医员,到底比不上背景显赫身居高位又有军功的温钊。
她知道上头意属的人选,是温钊。
凭着妲雅的性子,不可能中意文质彬彬的男子,而舍弃文武双全的温钊将军。
“就……就是他嘛!”妲雅飞起双眼娇嗔地看着凤翕然,“他虽然不是武官,一身武艺却那么出众……”
居然是凤怀瑾。
凤翕然微微张口,昨日凤怀章并没有下场打猎,邱石是跟着太医们过来当伺驾的,更不会下场。只有凤怀瑾,不但参与打猎,还拔得头筹,赢走了先帝的爱物。
凤翕然捂着头,不知从何说起。
“怀瑾堂兄……今年二十六了。”凤翕然迟疑地开口。
妲雅公主面色一白,不自觉地拽紧了衣摆:“我知道……你们大靖人成婚早……”
深红色衣摆上镶的五彩澜边已经被抠得不成样子。
“不是的。”凤翕然拉起妲雅的手,“听说嫂子已经过世两年
多了,还留下一个孩子……怀瑾兄长……不是良配。”
难怪络子上用梅子青色的线打了兰竹的花纹。
凤怀瑾字青竹,而他的亡妻,闺名梅兰。
凤翕然缓缓地将这些事说给妲雅听,凤怀瑾是个长情的,两年过去依然没有续弦的打算,嫁给这样的男子,他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亡妻的影子,他们的生活不会美满的。
“难怪他总穿着浅色的衣服,原来还守着呢。”妲雅神色松泛下来,偏着头若有所思,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婆娑着玉佩上的络子,面上又火烧火燎地燃起来:“我……我不在意的!”
“你帮帮我吧!”
妲雅眼中的神色,是坚定。
凤翕然叹息,这也是个痴的。
靖帝让凤翕然好好歇了一天,晚上盯着她灌下一碗苦药,再由御医把脉确认凤体无碍后,这才下令第二天出发回北静苑。
傍晚兰心在碧霄仙殿门等了半天,才见凤驾姗姗来迟。
她见是春容和秋虹小心翼翼地扶着凤翕然下了凤辇,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一行人簇拥着凤翕然进了殿内,一通紧凑有序的忙碌过后,凤翕然才清清爽爽地躺下休息。
在茶水房中,兰心见四下无人,才一把拉住春容,低声道:“到底怎么了?”
春容鼻头一酸,强忍着眼泪将冬颜的事说了。
兰心呆立片刻,顿足懊恼不已:“我原是看这段日子她们主仆俩生分了不少,这才借口身上不舒服特意避开,让她跟着娘娘出门,本想着两人亲近亲近许就好了,却没想到……”
还让皇后娘娘犯了病,早知道就让她留在行宫里守着了。
春容拿帕子捂着,用力醒了鼻子,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上面的说法是,她没有尽心伺候,还让卓小姐无礼冲撞娘娘,所以被罚到慎戒司了,往后咱们都别在娘娘面前提了。”
兰心点头称是。
“那个卓小姐怎么处置的?”兰心面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