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得意洋洋地坐在凤辇上,图一时的风光而成为众矢之的,她更不愿意看到凤翕然一路粘在陛下身边缠缠绵绵。
抵达京城皇宫时,已然是九月中下旬了。
早先凤翕然虽是名义上的皇后,却是住凤仪宫偏殿的,为此还遭康氏背地里嘲笑。如今回宫,自然是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凤仪宫的正殿正房。这座居住了历代皇后的宫殿,早早就重新粉饰装点,焕然一新,以大气庄丽的姿态迎接当朝皇后。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一早,天犹蒙蒙亮,凤仪宫内就起了动静。
听到屋子里头的响动声,凤翕然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枕边已是空空荡荡,那人洗过了脸,梳了头,正坐在一边喝着热茶。
因着凤翕然还在屋子里睡着,王德福不便进来,便托兰心捧了熨烫好的朝服送进屋内,凤翕然见状,忙下了床亲自动手服侍秦深。
“有王德福和兰心伺候着,你不必起来。”秦深见她摇摇晃晃地靠上前来,忙劝她回去再睡。凤翕然摇摇头,没道理皇上醒了,她还在床上赖着。
笨手笨脚地替秦深换上明黄绣十二纹章团龙纹朝服,双手环过他的窄腰,扣上了黄缎玉带。
秦深见她双眼朦朦胧胧,不似平日里明亮清澈,仿佛蒙上了一层淡雾,寝衣外头是胡乱抓着披起的外衣,临睡前绾好的长发有些凌乱,小嘴微微嘟起,一派睡态可掬,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都说了有王德福张罗,你不必早起,眼下时辰尚早,再回去睡一会儿。”
“嗯!”凤翕然只觉得眼皮沉沉,身上还带着昨夜欢愉后的酸痛,瞄了眼桌上摆着海外舶来的石英钟,当下也不矫情,乖乖回床上躺下。
秦深凑上前替她掖了被子,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红唇,低声笑道:“前儿你不是讨赏吗?睡一觉醒来就知道了,是好事。”
说着俯地身轻轻啄了一口她的嘴角,见她如贪睡的福儿一般眯起了双眼,才转身离开。
等凤翕然一觉睡醒后,已是天亮,她又得去面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说起来还是珍妃娇贵,本宫一路上带着两个公主只觉得安逸舒适,同样制式的鸾车你竟然还觉得颠簸。”良妃嘴角上翘,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那天珍妃停在路边诸多抱怨,许多人都瞧见了,若不是皇后说要去与陛下同乘,只怕珍妃早就恬不知耻地爬上了凤驾。
“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仁爱,竟也愿意让出凤驾,只可惜······”梁宝林在下头坐着,也开口道。
珍妃眉眼含霜:“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本宫倒想知道,梁宝林说只可惜什么?”良妃饶有兴致地望向梁氏。
“回良妃娘娘,臣妾只是突然想起儿时听到山林传说,都说凤凰是神鸟,展翅而飞都是身带五彩烈焰的,旁的那些山鸡野鸟自然是羡慕的紧,都想靠近凤凰沾染些仙气,结果却连自己的羽毛都烧焦了,所以臣妾才说可惜,自然是可惜那些凡鸟志向高远,结果却是同鸟不同命了。”梁宝林捏着帕子掩唇而笑。
凤翕然端坐上首八风不动,心里颇有几分诧异,之前良妃与珍妃固然不合,可也从来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的针锋相对,良妃从来都是一副温婉大气的样子,这几回却总是对着珍妃冷嘲热讽,像是要故意挑起事端一般。
还有梁氏,以前也就只敢纵着胆子在康氏身上讨讨口头便宜,从来不敢直接得罪珍妃,今儿居然和良妃一唱一和起来。
珍妃的脸色瞬间阴狠难看,这梁氏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讥讽于她,真以为当着皇后的面,她就不敢处置人了么?
梁氏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美目,与良妃的视线对上,良妃红唇微勾,眉间舒缓,似在暗示着什么,梁氏这才盈盈起身,在珍妃阴沉沉的注视下,慢慢上前来,朝凤翕然屈膝施了一礼。
“臣妾启祥宫宝林梁氏有事禀告皇后娘娘,臣妾如今已身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群芳愕然!
凤翕然眉心一跳,暗暗绞紧了袖中的帕子,难道这就是秦深晨起和她说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