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依您所见,太后娘娘是否知道这手串里藏的秘密?”凤翕然略一思索,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若是郭太后并不知情,尚可说是无心之失,若她是知情的,那才真正是居心叵测了。
隐隐之间,有某种念头从脑中闪过,待凤翕然凝神再细细去想,却又消失无踪。
“郭太后年轻时,最喜色彩绚丽之物。”秀姑姑避重就轻,“一应衣饰用器,俱是如此。先皇送了她这挂碧玺,自然是极为喜爱的,曾经日日佩戴,鲜少离手。”
虽然答非所问,却足以说明问题。先皇投其所好,送了这么一件礼物,也许最初的时候,她也是欢欢喜喜地戴着这串碧玺的。
可后来,郭太后还是生了孩子。
“本宫记得,太后娘娘原也有过子嗣的。”凤翕然问道。她自己本来猜测着,或许郭太后也曾经和自己一样,不常戴着这挂串子,因此还是有了身孕,并生下皇子。可照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秀姑姑点点头:“就是先皇的四皇子了。”
“倘若郭家是能任人摆布坐以待毙的,父皇又何必忌惮至此?”秦深面带寒霜,撩开帘子大步入内,径直将凤翕然紧紧搂在怀里。凤翕然依偎在他身前,只听到他一颗心砰砰跳得紊乱。
又生气,又后怕。
“她以为自己悄悄怀了孩子,父皇就会睁只眼闭只眼,只可惜……”
只可惜,四皇子并不曾活过周岁。
都说郭太后的儿子是吴贵妃下手谋害的,可这背后,难保就没有先皇的默许。
恐怕连郭太后心里都有数,自己的子嗣当然是活不下来的。只不过为了郭家,更为了自己,她不得不放手一搏。
终究还是输了。
凤翕然不禁在想,若自己处于郭太后当时的情形,又当如何?除了一直恨着吴贵妃以及禧王,难道她就不恨先皇吗?
先皇偏宠吴贵妃,原是为了培植吴氏的势力,并以此制衡郭家。然而吴贵妃妩媚可人,处处体贴事事妥当,不但比当时的郭皇后强了百倍,在后宫佳丽之中亦是出类拔萃的,因此先皇的疼爱也渐渐
也带上了真心。
一边是正宫皇后遭受陛下猜忌防备,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保住;一边自己独宠后宫又顺利诞下皇子,吴贵妃及其族人的野心早就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膨胀并且失控起来。
先皇打虎尚未成功,又引来了狼。后来的吴家比起郭家,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如今,吴氏及其党羽早就被连根拔起肃清一空,而郭氏却依旧屹立不倒,并且日渐壮大,再度成为心腹大患。
凤翕然抬头对上秦深阴沉的眸子,将他的决心看得分明。
秀姑姑心知帝后二人此刻必有不少话要说,忙起身告退。凤翕然原本心里犹存许多疑问,却见秦深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阴鸷与狠绝神情,也只能先按下不提。
“如此毒妇!真恨不得立即就……”秦深握着拳,往案几上重重一砸,咬牙怒道。
凤翕然一言不发,只起身取过煨在暖炉上的茶壶,给秦深斟了一杯热茶。
菊花、红枣、枸杞,最是清心明目。
秦深捏着手中绘着劈山救母的斗彩茶盏,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扬,茶盏应声而碎。
茶水飞溅而起,溅了两人一身,凤翕然措不及防地“哎哟”一声,先前的念头突然又想了起来。
茶水!
既然郭太后早早就将这手串给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还要再让小陈往自己喝的凉茶水里放更寒凉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