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不明白,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凤翕然不欲多言,经历了延禧宫里那一场闹剧,她早就疲惫不堪。
“娘娘已经睡着了。”秋虹轻手轻脚地将床边的布帘放下,悄声对春容说道,“春容姐怕是也累坏了,我方才看了一眼,右侧间也有张小床,不如春容姐就过去睡了,娘娘这儿由我来守着。”
春容闻言,走出屋子,片刻后抱来两床素花被,以及圆条软枕。
“咱们一起守着娘娘。”
今夜之事,让春容心有余悸,她说什么也不肯随意离开皇后。
二女在床边打了地铺,并头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夜到底是怎么了?”秋虹转过脸,面对着春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好好儿地,就到了去锦宫,还听人说咱们娘娘是什么妖孽?春容姐,你今夜一直陪着娘娘,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娘娘自然不是妖孽。”春容正色说道,越想越是生气,“那不过是她们要谋害娘娘才想出来借口罢了。可恨不知凤仪宫里的哪个奴才,同外头的人嚼舌根,白白让她们有了污蔑娘娘的借口!那位苏采女也是个没心肝的!”
“可陛下一直是向着咱们娘娘的,怎么也……”秋虹叹气,“皇后娘娘入宫一年多,从来不曾害过人,多少人心里都念着娘娘的好处……好歹娘娘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
“别说了,咱们早些睡吧!”春容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娘娘身边只有你我了,若再不打起精神来,又有谁来照顾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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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珍妃诞下三皇子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上下。
而去锦宫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晚膳时分。
“是皇子?”凤翕然问道。
“是,听说珍妃这次遭了大罪,差点就生不下来呢!”秋虹打开食盒,将五彩卧足碗摆到桌上。
春容伸头一看,微微蹙了眉。
只是普通的白米饭,再加上简单的三菜一汤。
好在饭菜尚算整洁,汤也是浓白的瑶柱猪骨汤。
春容忙盛了一小碗汤捧到凤翕然的面前。
“太后娘娘这回总该放心了。”凤翕然随手将碗搁到一旁,“你们也坐下吃吧,都到了这里,还穷讲究什么规矩。”
“依奴婢看,太后娘娘头疼的日子才刚开始呢!”春容“哼”地一声,到底不敢和凤翕然平起平坐,只搬了凳子侧身坐了一角。
“这话怎么说?”秋虹麻利地盛了三碗米饭,不解地问道。
“珍妃如今有了皇子,咱们娘娘又被关在这里,后宫中再没有人能与她争锋,凭她的性子,又岂会乖乖地听太后娘娘的话?”春容不屑道,“太后娘娘虽是念经礼佛的人,可未必就好相与。从前娘娘与良妃都待她尊敬有
加,她高高在上惯了。依奴婢看来,只要她活着一天,就断不容许后宫中还有人能凌驾在她的头上。”
“倒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有见识的。”凤翕然冲她揶揄一笑。
春容颇不好意思地扒了两口米饭,笑道:“兰心姑姑私下里常指点奴婢,奴婢这也是现学现卖罢了!”
“兰心姑姑现在在哪里?”秋虹问道,“凤仪宫大门锁了,她会到哪里去?”
“大概是暂时陪着安仪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吧。”凤翕然放下饭碗,站起身来,“你们多吃一些,我到外头逛逛。”
白天的时候,秋虹就将院子里的杂草拔去了一大半,春容也将院子仔细清扫了一番,总算收拾出干净的样子。
日头西坠,尚还带着点光亮,凤翕然站在院子当中,抬眼望天。
去锦宫的小院十分小巧,走不上十几步就到了门口。
从前那位文皇后,又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呢?
凤翕然抬起手来,触摸着门上斑驳的痕迹。
就是这样一扇老旧的包铜边的乌木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凤翕然心念一动,抬手去拉门。
门动了。
凤翕然大感不可思议,再次用力一拉。
大门应声而开。
“若微臣是娘娘,就不会动这扇门。”低沉浑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凤翕然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了平静无波的眼神。
那人足蹬马靴,身着薄甲,手按剑柄,正站在门外看着凤翕然。
“温将军?”
竟然是温钊亲自带兵守着去锦宫。
“怎么是你?”凤翕然感到不可思议。
“皇命难违。”面对她,温钊依旧是一贯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