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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皆白,唯我独黑(二十四)(1/2)

无情葬月气得不想跟这个不可理喻的人再说一句话,他不惜逆行经脉自伤功体,也无法再忍受别人诋毁玲珑雪霏。

就算她说的是事实又怎样?

若是一个男人真心爱他的女人,是不会介意她的过去。

更何况,让盈曦沦落至此皆是他无情葬月的过错。

若不是为了替他周旋,她何至于心有顾忌听从忘今焉的摆布?

她身不由己,她爱的人却在她绝望到自暴自弃彻底堕落的时候一心陷入复仇之中毫不知情,无情葬月自问,他究竟有什么资格鄙夷她?

凭他一次又一次的放弃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玲珑雪霏匆匆整理着吹乱的头发,甚至拿出一面镜子,表情夸张。她入戏颇深,真的就像一只偃鬼娘子一般,无比爱惜这副得来不易的皮囊。

却在无情葬月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底闪过了一道暗芒。

谈话的节奏始终掌握在她的手上,玲珑雪霏甚至不觉得给自己强加人设有什么缺德的地方。

毕竟这些事情可都是真的,故事的主角不变只是姓名并非玲珑雪霏罢了。

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会让无情葬月失控。

与其对无情葬月强调她有多么无辜,不如把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再以一个旁人的身份把所谓的“真相”撕开给他看。说的越刺耳越难听,无情葬月就越信以为真。

对于一个传统人家的女子来说,什么是最大的侮辱呢?

自然是名节。

看,无情葬月这不就已经给她找好理由了吗?

甚至都不用玲珑雪霏做什么,他自己就推测出了前因后果。

人啊,真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动物。

玲珑雪霏要做一个无辜者,过错当然都是忘今焉的。至于对忘今焉频繁使用太阴巫咒使之入眠的副作用是会让人变得间歇性老年痴呆及人格混乱……

那又损害不到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受未来限制现在不能杀他也就算了,还不能整治一下过过瘾吗?

就是偶尔精分双开两个号有点费神,还要承受反噬罢了。不过她后来要做的事情承受到的反噬只会更多,与之相比这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看无情葬月悔不当初,看无情葬月痛彻心扉,真的是……有意思极了。

所谓名誉就是要摔碎在最直击心灵的高台,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玲珑雪霏怒掷妆镜,心中反复思量的同时还不忘一秒入戏。她提着被割破的裙边气急败坏的走过去,抬手狠狠给了无情葬月一耳光。

无情葬月被这一巴掌的力道打得歪着脑袋,俊秀的脸颊上也留下了深红色的掌印,玲珑雪霏甩了甩手,只听她恼羞成怒道:

“我污秽?她就干净了?别忘了没有我她根本活不到今天!老娘可不是玲珑雪霏,把你当做天上星,白月光,碰也不舍得碰一下!

你若是惹我不高兴,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巴掌扇得可不轻,他的眼前顿时发黑,耳朵一阵阵的嗡鸣。无情葬月缓慢的转过头,流淌着血液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有本事,你就来试试看。

玲珑雪霏的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自然是读懂了这无声的挑衅。她气的牙根直痒,嫉恨的面容丑陋而扭曲,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无情葬月。

“你以为你现在有用,我就会对你没办法?”

玲珑雪霏顺手拔出血不染,对准无情葬月的心口。

无情葬月冷眼相待,竟见玲珑雪霏的左臂不自然抖动着,紧紧抓住了握剑的手腕。

“可恶!你,我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玲珑雪霏挣扎着**手臂,表面纹丝不动,自己与自己争抢身体的所有权。

“哈。”

无情葬月冷笑,心中是深深的动容。

虽然他现在陷身囹圄,头脑却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清明。方才无情葬月动用傲邪剑法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经脉受损,但往常那种引邪入脑导致的意识不受控已削弱到微乎其微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就是玲珑雪霏的那几掌。

他何德何能让玲珑雪霏为他做到如此地步,甚至被**控都不愿伤他一下。

明明……自己一直都在放弃她。

玲珑雪霏瞪了无情葬月一眼,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得意忘形的笑了。她眯起眼水袖一甩,血不染复又嵌回一块岩石的裂缝中。

“看我这是跟一个丫头片子较什么劲呢,明明有更好的妙用不是吗?”

玲珑雪霏走回无情葬月身旁,捏住他的下颌,在无情葬月愤怒的眼神中强吻了上去。

无情葬月被绑在刑架上,玲珑雪霏踮起脚,凑上前吮咬住他的下唇,双唇紧贴,唇齿交缠,灵滑的舌尖挑逗的撬开禁闭的牙关探入口腔纠缠不休的追逐着无情葬月的舌。

炽烈的吻令人沉溺,女子身上甜如胭脂雨露的香气扑面而来,勾起了无情葬月久远的美好回忆,也令他越发明确的认识到两者之间的不同。

随即,一股冰冷的杀意紧紧锁定了玲珑雪霏。

玲珑雪霏及时抽离,还不忘舔去无情葬月嘴角的血迹。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神为之一变。

妖魅的竖瞳缓缓扩散成一双莹润的眼眸,一滴泪沿着眼角滑落,玲珑雪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颤抖地举起手抚上无情葬月脸上的掌印。

完全吻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掩住唇,身形一晃,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无情葬月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试探唤道:

“盈曦……是你吗?”

玲珑雪霏面色仓惶的转过身捂住了耳朵,却抑制不住呜咽的泣声,眼泪止不住的掉。

他知道了,他都听见了……

看到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情葬月心底隐约有一个可怕的揣测,盈曦在此刻恢复意识绝对不是好事,反而充满了恶意。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玲珑雪霏身躯内传出。

“是啊,他都知道了,终于看穿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玲珑雪霏张开嘴不自觉地口吐恶言,她动作僵硬的回过头,泪水涟涟的脸上露出一个奸邪的笑。

“你居然还有脸面出现在他的面前,难道你就不觉得丢人吗?”

“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玲珑雪霏时而捂着脑袋摇头,时而猖狂的狞笑,她的眼睛始终流着泪,灵光不稳濒临崩溃。

“盈曦,我不怪你。”

熟悉的声音响起,玲珑雪霏愣住。

泪水打湿了她的羽睫,玲珑雪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间悄然滴落。

她望进一双浅茶色的眼瞳,无情葬月注视着她的眼神包容而温暖。

“不要听她的话,她只不过是在挑拨。”

玲珑雪霏闻言笑了,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透出了从未在无情葬月面前展现过的迷恋。她看了他许久,久到似乎要将无情葬月的面容烙印在灵魂深处,才慢慢的把手从耳朵上移开。

“男人啊,都是这样,嘴上说着原谅,心底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他就是用这副模样骗得你死心塌地吗?真可怜啊……”

“他要是不在意,为何不肯爱你呢?为何永远都在放弃你呢?”

“承认吧,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还在不停说着恶毒的话语,但这一次,玲珑雪霏不再掩耳盗铃了。

“可是,我怪我自己。”她笑中带泪,道:“你会没事的,对不起飞凕,对不起……”

“不!”

无情葬月眼睁睁的看着属于玲珑雪霏的灵光瞬间崩离消散,诡异的蓝光充斥她的双眼,被忘今焉称为偃鬼的存在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哈……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新来雁阔云音,鸾分鉴影,无计重见。

一抹云纹蓝飘过阴暗的地下密室,水绿相接,罗裙瓣瓣如夏荷初绽,上绣引梦诀。

青荷一脚踹碎密室的石门,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从一堆偃甲零件中扒出了一个光裸的人。

“左清宴你就作吧,你要睡男人,我辛辛苦苦给你挖坟,把人玩坏的是你,下凤凰蛊的也是你。

你可真是个人渣啊!一个还不够你玩的吗?现在又跑去折腾另一个,怎么?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满口谎言,话里有几句真!”

青石砖上堆满了形状似人类肢体的傀儡,青荷拖着瘫成烂泥的女人走了一路,她鼓着脸气成一只河豚。也不管人有没有磕碰到,一到地方就毫不留情的把人丢在了床上。

“喏,你要的男人。”

玲珑雪霏奄奄一息的爬起来,亲吻他带有泥土气息的唇,她点着他眼角的泪痣,好像又回到守着母亲尸骨沉眠的那一夜,放眼望去满地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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