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风扇呼哧呼哧地转了一夜,玖安昨晚又吓得不敢睡,睁着眼睛看了一晚上天花板。早晨起来,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粘腻,真想能冲个凉。但是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胆子,她手脚麻利地脱下睡衣换上校服。往书包里塞了套换洗的校服,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塞到了书包里,然后便去洗漱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些烦躁地随意抓了两下长发后,把头发全部梳起来扎成一个大光明的马尾辫。
少女的十七岁,即使一夜没睡皮肤一样雪白透亮。玖安杏仁大眼高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本是明艳动人的长相,却偏偏被她忧郁的气质压制成冰山美人的感觉,总是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玖安拿上书包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经过客厅还听见了继父的呼噜声。想到昨晚他试图打开自己房门,发觉房门反锁,便去拿钥匙想开房门。幸亏自己早就发觉了只要在房门里面也插上钥匙,门外的钥匙孔就插不进去钥匙。自从妈妈上个月生病去世后,她每晚睡觉反锁房门后再在里面钥匙孔插上钥匙,就防着继父配自己房间的钥匙。
昨晚他开门不成,还狠狠地踹了房门两脚。玖安觉得自己今晚真的不能回来住了。但是妈妈去了,自己本就不是安海市本地人,在她记忆里,她是小学三年级和妈妈后爸一起搬来安海市,从小妈妈就告诉她后爸张卫不是她的亲爸爸,但是关于她亲爸她也是闭口不谈,她甚至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见过。但是妈妈也没有向她解释过。所以虽然自己在工坪这里住了很多年,可是这里除了继父就再也没有别的亲戚了。自己身份证又没成年,不能去住宾馆。
安海是个海岛城市,如果没有寒流的话,几乎一年都是夏季。四月份的安海市早已经和别的城市盛夏没区别了,但是早晨的太阳虽然大但是晒在身上还是没有很烫。
走出那个狭窄破旧的老楼房,玖安走到工坪的公交车站等车。
206路公交一来,许多人一起拥着挤着上去,从工坪站到安海一中的黄溪园站一共有七个站,每次最少都要三十分钟才能到学校。玖安每次都是默默走在人群最后面,正好上车后就卡着站在门口。
已经高三了,玖安到班上时,已经来了一些同学了,都在大声地背书,班主任也坐在讲台上在批改试卷。
玖安坐下后拿出英语书,却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秦盛来的时候,已经下早读了。秦盛随意地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弯下腰去盯着玖安的眼睛说“吃早餐没。”
他靠的太近了,热气都喷到了玖安脸上,玖安脸一红,把他一推皱眉道“离我远点。”秦盛看她微红的脸哈哈大笑,便和班上其他几个同学去小卖部了。
秦盛每天早读要么踩点要么直接翘了,只是他成绩优异,家境又优越,即使平时逃课打架没少干,班主任也还是不大管他。
玖安在女生里算个高的了,有一米七,高一下半年分科后重新分班,她被分到了第四排,只是在理科班才几个女孩,她同桌本来也是个男同学,但是秦盛直接跟他换了位子成了玖安的同桌。
两人已经同桌快两年了,玖安对秦盛也很了解了。他虽然吊儿郎当,但是极其聪明。理科成绩都非常好,和她不一样,她觉得自己不聪明,所有的成绩都是她万分努力才得到的。秦盛的父母令她印象深刻,成功人士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上其他同学的家长都十分讨好地和他们说话,而自己的家长会在妈妈生病后已经几年没有人来参加了。
想到了妈妈去世了,玖安不禁又红了双眼,掉了几滴泪,又像突然惊醒了一般赶快抬起袖子擦掉了。秦盛回来时就看见她双眼微微泛红,关心问道“怎么哭了?”
玖安扭过头不回答也不看
他。秦盛把牛奶面包放到她桌上,见她不理会,便把牛奶吸管插进去,把面包袋子撕开塞到玖安手中,玖安不肯接,秦盛就一直不松手,玖安没办法只能说了一声谢谢,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秦盛看着她情绪低落还是迟疑道“你最近怎么了,有事可以和我说。”玖安抬头看他,大眼睛里面泪水在打转,就是强忍着没掉下来。玖安摇摇头道不用,说完便又擦了擦眼睛,眼圈更红了。
看她这样,秦盛觉得像是有只猫在挠自己的心。又痒又痛。真想扑上去抱她在怀里安慰她。
上课的时候,秦盛不时盯着玖安看。他觉得玖安今天似乎和从前对自己不同了,似乎对自己消除了防备感。以前不管自己怎么缠着她,她都不曾理会,更别提会接自己的面包,她似乎一直都有意和班上所有人保持距离,她每天下课除了去厕所,就是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甚至没有一个玩的好的女同学。
玖安发觉秦盛越来越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脸一红便瞪向他道“你有病吧,一直看着我干嘛。”秦盛看她这样,便觉得她更可爱了,笑道“看你好看啊。”玖安知道他脸皮厚,也只能无视他越来越灼热的目光。
下课了,秦盛还趴在桌上看玖安。班上和他玩的好的男朋友都一窝蜂地围上来笑道“盛哥天天看她还没看够啊,走吧,去抽烟去。”玖安早就对这些人的打趣麻木了,只当作没听到。秦盛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抽烟去了,你别想我,等下上课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