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国王子,要污蔑一位不在场的外来将军是轻而易举的事,很快的,在敌国间谍的帮助下,亚兰取得了几乎所有人的信任,就算有不一样的声音冒出,当他们看到印着敌国的国印的伪造书信时,也闭上嘴默默退下了。
亚兰将刚刚生下贝塔的艾芙妮囚禁起来,派重兵看守着,城内现有的军队并不能与卡尔的军队匹敌,而这个监狱里的虚弱的女性,则是他们制胜的关键。
计划基本完成了,现在,只差卡尔的归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化为细针麻密地落下,艾芙妮往日里光亮的金发被雨水变得黯淡无光,无力地垂落,紧紧贴在她瘦弱的窄肩上。
她穿着单薄的病服,双手被拷在背后,脚上也缠上了沉重的锁链,她虚弱地站在城墙上,两个穿着厚厚的铠甲的守卫一左一右抓着她的胳膊。
亚兰提着剑,站在艾芙妮的前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墙下刚刚到达的卡尔,卡尔死死盯着他,那凶恶的眼神,仿佛是要将他剥皮抽筋生吞了似的,散发出地狱般的摄人气息。
卡尔刚刚从保卫雨水国的战场回来,映入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副令他肝肠寸断的一幕,他挚爱的妻子因他沦为阶下囚,尚处于产后恢复期的她被这些人从直接从医院里抓了出来,作为胁迫他的筹码。
卡尔看着妻子苍白的面容,心脏仿佛在被尖锐的锯子不停地磨砍,心疼得难以呼吸。而她的妻子眼神依旧明亮,安慰似的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几次,却始终没办法发出声音,他看到,他坚强的艾芙妮冲着他笑了笑,仿佛在对他说不要担心她。
艾芙妮越是安慰他,他就越是觉得自责,觉得心疼,觉得愤怒,此生最重要的人落入敌人之手,他几乎要丧失冷静思考的能力。这时候,他的副官架马上前,用力拍了一下卡尔的背,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卡尔冷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后方的落后卡尔一步的士兵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明白事情真相的他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大声呼喊着,为卡尔抱不平,可因为人数太多,他们的声音都淹没在巨大的嘈杂中,没办法听清,然后渐渐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重复着四个字——叛徒亚兰。
年轻的将士们拼劲全力呐喊着,那声浪一波又一波地响起,穿透了城墙。
士兵里面不乏嘀嗒城的居民,他们的家人此时都聚集在墙的另一边,听到这整齐划一的呼喊,民众开始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亚兰,他们不少人都动摇了,亚兰的身后传来不安的骚动。
被他早早就哄骗着关在房间里的父王,此时也不知怎么地打开了他的房门来到了城墙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而他的同伴们被只听从国王命令的精锐近卫军尽数绑了起来,而那两个离他最近的,抓着艾芙妮的士兵见状连忙放手,跪地求饶。艾芙妮见状立刻跑开,来到了国王身边。
转瞬间,局面完全反转,亚兰落入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将混有安眠药的牛奶亲手送入了父王手中,并亲眼看着他喝了下去。
亚兰的原计划是用艾芙妮来逼迫卡尔承认罪行并扔掉所有武器独自进城,而安排在城墙旁边的士兵则迅速上前拷住卡尔,然后再以同样的方法让卡尔写下罪己状,并将罪己状送给国王,让国王下令出动近卫军并求助世界政府的援助来歼灭这支失去统帅的军队。
得到国王的信任者获胜,这本应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但却因为国王的亲自到来而功亏一篑,现在,他的父亲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计划,他彻底失败了,他明白,接下来,他将会在监狱里度过他的后半生,他垂下头,不敢看他父亲的眼睛。
城墙下的卡尔看见国王的到来,深深吐了
一口气,他刚想命令士兵强行打开城门,却又看到了让他心寒的一幕,他刚刚落下的心,坠入了更加寒冷黑暗的深渊。
他看到艾芙妮再一次被押到了城墙边,这一次,紧紧扣住她的士兵,穿着近卫军的服饰,那是只听从国王命令的雨水国最忠诚的士兵的服饰。
国王身边的两个近卫军,在他刚准备下令时,奉命再次抓住了艾芙妮,并将她扣押到了城墙边。
“你是我的孩子,不管做了什么,你都是雨水国的王太子。”
波尼亚国王重重地拍了一下亚兰的肩,他说:“抬起头来,亚兰,王室的威严不容侵犯,我将近卫军的指挥权暂时交予你,继续你的计划吧。”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忠心耿耿的近卫军外,全都震惊地看着波尼亚国王,明明是国王还是展现出同往常一样的温和宽厚的面孔,但是此时,那张脸却让他们感到背脊发凉。
刚刚还响起快乐欢呼声的城墙下的士兵们,现在寂静无声。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所忠诚的国王,在明白了所有真相后,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背叛者的一边。
波尼亚在安抚完儿子之后看向了卡尔,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看着卡尔,就像是在看着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头,他们之前所度过的一起聊天喝酒,亲密无间商量军事的时光就好像从没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丝划痕一样。
卡尔和艾芙妮一个有武力有领导力,一个有谋略有胆识,却始终读不懂人心,他们一直相信的人心的那块善良之地,最终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波尼亚国王向后走去,他去向一心信赖着他的民众们解释去了,要让亚兰脱身,卡尔的罪名,必须定下来。
“现在,卡尔,放下你的武器,到城门来。”亚兰在父亲的支持下重新振作起来,他微笑着,命令道。
被背叛的愤怒,爱妻被扣押的愤怒一直在卡尔心中燃烧,他凶狠地瞪视着亚兰,没有动作。
亚兰顶住了那来势汹汹的视线,他仍旧笑着,拿起手中的剑,举高,放在了艾芙妮的脖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