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崇颓然地靠在椅子里,也没有看她,眼眸垂在面前的文件上,“坐下说吧,什么事等不到我开完会。”
江橙几步走到桌前,没坐,居高临下看着他,扫到他带着名表的手腕,突然有一种力气被抽走的错觉。
她微微皱眉,看了眼窗外,语气惆怅:“我已经等你开了太多个会了,一秒钟都懒得等了。”
应崇抓起笔随意在文件右下角签了个字合起来扔在桌上,也蹙起眉,嗓子有些沙哑,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最近可能不太好过——”
“你不用说,我问你。”江橙表情清淡,看不出什么。
“可以。”
从什么时候开始,应崇变得怪怪的呢。
她生病,他会觉得怀疑。
他消失,可以;她,不行。
他有事,藏在心里不肯告诉她。
“你去华盛顿,消失整整一周,怎么说。”
“忙工作。”
“工作?”她气笑,“忙?”
“忙了七天七夜,是吗!”江橙横眉,仍是没忍住质问。
应崇坐正,双手搭上桌沿,抬眸看她:“江橙,我认为这件事上我们很有默契。”
那七天她确确实实也没找过他。
江橙下意识解释:“我说了我要找工作,我又没闲着,而且我联系过杨润恒,他总是说你在忙,我要上赶着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工作?”他眉目冷清看着她,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又把目光移开,“你的工作不就是我么?我不在你还有什么可做的?”
江橙心里掉了一拍,语速很快,冷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慢悠悠起身从身后玻璃柜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转过身随手一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示意她看,单手撑着桌沿俯视她。
“就是夸你演技不错的意思。”
江橙拿起文件看了好一会儿,其实不算太意外。之前某天Mark和阮清清折腾了一整晚某项运动没睡,第二天休息了整整一天,第三天发现委托系统有侵入痕迹,但没什么实质性损失。
现在想来应该是应崇吧。
看着面前女人一脸坦然,甚至浅浅地勾着嘴角,应崇觉得不耐烦,坐回椅子里,轻嗤:“你笑什么?”
江橙把文件随手扔回桌上,微微一笑,“我笑你。就因为这个,能对我做到今天这个程度。”
“一声不吭就走,一声不吭回来。”
“跟睿力娱乐合作,把我江橙当成炮灰送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将一个逝世多年的人从地底下拉出来消费,诋毁诬蔑谩骂侮辱。”
“我自己怎么样我可以不在乎,但那个人即便我跟她没什么感情,那也是我母亲,你们不配消费她。”
女人声音自始至终平静如水,淡如烟丝。
他沉声解释:“炒作的事,我并不知情。况且,”顿了顿,“有很多人在保护你。”
“应!崇!”她提高音量厉声打断,脸上难得有了薄薄的愠怒,“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很多人保护我了?你又开始自作主张先入为主地这样认为了是吗?你是不是安排员工安排习惯了,现在就可以这样随意安排我?我他.妈自始至终就在等你应崇一句话,哪怕你只是说你跟王诗丁没有关系,哪怕你不肯定承认我才是你女朋友,我都不跟你计较。”
“可你呢?你心可真大,任由着事情发展,发展到我妈的祖坟都快被挖出来了。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你肯为我说半个字,是不
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自己怎么样被谩骂被抹黑我可以不在乎,我看着本该在华盛顿的你却跟王诗丁手挽手出现,我也可以假装不在乎。舆论爆发后其实我很难熬,我熬到终于有人肯开口为我说话,但那个声称爱我的人,他没有。”
“就因为这一纸委托书,你可以看着我受天大的委屈而无动于衷!你可以默许你的合作伙伴往我身上泼脏水!甚至,可以默许别人慢慢替代我的位置。”
座椅里的男人侧脸线条清晰,冷笑了声,“从你接近我开始,不就是想把我推给别人么。怎么,我没跟黄曼玉在一起,你很失望?”
江橙冷静了下,转头莞尔,“我不否认那份委托书的内容,也从不后悔签过这个委托,如果没有这个,我跟你也许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你刚才说我们很有默契,我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