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真是消息不断啊。法提马被出货了，贾法尔也提到了玛德露已经签下了那份契约，还有……月初要到了。”

“是吗……”黑暗里，一个声音响起，“到时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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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法提马被出货了。”法提马离开之后，辛巴德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这里的奴隶长，他召集了大厅内的所有奴隶，沉声开口了：“就像你们所知的一样，他作为奴隶长一直都尽心尽力。可就算是尊敬着玛德露、是优秀好孩子的他，也逃不过被出货的命运。”

“你们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玛德露，根本就不爱你们。”看着那群孩子露出害怕惊讶的目光，他有些冷酷地补充道。

“怎、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玛德露夫人的孩子啊！”

“对啊，难道你不是妈妈的孩子吗？”

害怕归害怕，可还是有不少人为捍卫玛德露跳出来出声质疑。

“那种东西才不叫孩子，而是叫「奴隶」。你们不是玛德露真正的孩子，不是吗。你们只是作为商品被养育着，到死为止都是被当成物品一样的存在。对她来说，「孩子」只是一群可以随意买卖的「奴隶」而已。”他一句接着一句，字字诛心，针针见血，狠狠扎在了那些孩子的心上。

有些孩子怏怏低垂着头，有些孩子崩溃得哭出了声。

他走到中央，在一口已经干涸的井边站定，目光放向他们，诘问道：“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吗？”

“这里面……都是因为生病而被玛德露丢下去的、被视为次品奴隶的、孩子们的尸骨啊。”说到这，他的声音带有不易觉察的颤抖。

他这一句话终于激起了千层浪，人群轰然炸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抽泣。他面带悲伤地蹲了下来，揽住了面前含泪颤抖的两个孩子。

“我明白的，我的心情也和大家一样，心里其实是明白的……玛德露并不是真正的母亲。”他放软了语气，“但还是想要依靠谁，为给予自己归宿的人竭尽全力。是这样吧……”有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就不要依恋那种假货了！回想一下外面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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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加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辛巴德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说。

说得好听点是演说，说得难听点，是煽动，煽动他们的愤怒，放大他们的痛苦，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如何不幸。最后，在他们心底埋下复仇与反抗的火种。即使他们会为此流尽热血，耗尽生命。

她垂下了眼，愧疚与悲伤这些无能的心绪被她揉成一团收押进心里，冷硬与坚韧所作的牢笼才应是它们的归宿。

——这个时代的重大的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所能解决的……有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

“赫尔加哥哥……”她感觉到有谁扯了扯她的下衣摆，她低头一看，是丽丝，这个小女孩的眼睑处还有残存的泪痕。

“我们能做什么？”这副稚嫩的脸蛋虽然刚经泪水洗礼，但洗礼之后迸发出来的火光却并不微弱。

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如果赫尔加没记错，那个男孩是叫莱利。

那个男孩也在看着她，眼里同样有着一把火在烧着。

她沉默半晌：“……你们只需要摆脱奴隶这个身份就行了。”

然而……要为这句简单的话付出的代价是何等沉重。

“我会带领大家去反抗的。”马斯鲁尔不知何时穿过人群，来到了她的身边。

“辛巴德说得对。一直以来，我有这么强的力量却不用于去探索

外面的世界……这是一种浪费。”马斯鲁尔一脸认真，眸中折射出猩红的光，“何况我很强，比任何人都强，为什么要屈服在一个可恶的女人手上。”

「——你是法纳利斯，虽然很多人都把你们当成奴隶，可是你为什么要遵循这种无意义的等级系统呢？」

「——再说了，你很强！你从剑斗比试中听从玛德露的吩咐对我手下留情了，那你至今为止有没有一个想要用尽全力对抗的东西呢？没有吧？！你打算压抑着自己到什么时候！」

「——选择吧，选择你想要的生活世界。只要你还困守在这里，不管你是不是法纳利斯，无论你有多坚强的自尊心，你依然只是个没有去改变现状的奴隶。」

「——你应该不是甘于生活在这种牢笼里的人才对。我感觉到你是一个能自己作出选择的人……就由我来带你到外边的世界去吧！」

马斯鲁尔已经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握住那个男人伸出的手了，但他的话确确实实地点醒了自己。

——说什么从未卑躬屈膝，可他一直都被关在牢笼里任人差遣不是吗？

那他这种安于现状的无能举动和卑躬屈膝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个解释，她愣了愣，但很快又颇为开心地回道：“嗯，和我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她很高兴，这个一直以来似乎无欲无求的孩子，终于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了。她向他伸出了手。

「就由我来带你到外面的世界去吧！」

「和我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这两个人说出的话都异常相似呢，就连朝他伸出手时的那副模样都差不多。

看着赫尔加伸出的手，马斯鲁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回以一握。

反正，他之前也不是没握过另外一个人的手。

感受着这股温暖将整只手包裹，他依然面无表情，没有流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似乎对她的善意无动于衷。

然而，他开合嘴唇，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我是法纳利斯，流淌在我血脉里的高傲从未让我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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