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光点逐渐流入在那处断裂的豁口，如同一条金色的绸带铺落在地，为这段绝路延续了新生。

“赫尔加，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从刚刚开始便不说话？”辛巴德跟在赫尔加身后，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赫尔加头也不回地走在这新铺的光之路上，步伐迈得稍快：“没什么。”

辛巴德眯着眼：“你不开心。”

赫尔加：“你想多了。”

辛巴德：“你就有。”

赫尔加：“我没有。”

她顿了顿，才道：“……我只是被一个梦魇住了，还没恢复过来而已。”

辛巴德皱眉：“那个光球里的场景很可怕吗？”

“不，一点也不可怕。”她下意识地反驳道。

“……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只是结局令人有些感伤而已。”

“你看见了谁？”

“你真的想知道？”她停住了，看着他。

辛巴德被她突如其来的认真神情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地定下心来，眼神坚定道：“我想知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这样仿若在做什么誓言般。

赫尔加移开了眼，道：“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在那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到。”见她流露出质疑的神情，辛巴德赶紧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我在里边走着走着，走了很久……然后我就醒了。”

“还有这种事？太奇怪了……不应该啊……”她的语气里不由带上了一丝惊诧。

“那你在里边看到了什么？”他实在是好奇。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

“你的意思是，你在那里看到了以前的我？！”

“我童年时期的各个样子都被你看了？？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你也不放过？？”

辛巴德激动得抓起她的手，如同一个受到打击的幼狮。

“实在是……实在是……”

“其实你不用这样失落，现在的你就……”赫尔加本想安慰他，但辛巴德突然变化了脸色。她居然看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忧郁与苦恼。

“真是让人困扰呢，赫尔加。”他幽幽望向她，“那个时候的我，想必就已经很俊美了吧。”

赫尔加想好了一百种对辛的赞美词，以保证他与生俱来的谜之自信感不会遭受暴击，没想到辛巴德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啥？”

“算了。这个烦恼可不是谁都能体会呢。”

“……您开心就好。”她已经想不出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这个男人的自信，原来是全方位无差别照射吗？

辛巴德两眼期待：“除了看到不同时期帅气的我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赫尔加面无表情张口就来：“原来你小时候暗恋村口的那位寡妇啊。”

辛巴德：“诶？？？有、有吗？！”

赫尔加满脸微笑：“有的哦，你当时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在梦里都叫着人家的名字呢。”

辛巴德默了默，很是配合地抖了一下：“原来小时候的我居然好那一口啊。”

见到他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赫尔加快要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是啊，那时候的你简直和现在的你一模一样。”

辛巴德：“……”

辛巴德：“我总觉得你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

不过啊，辛……”赫尔加目视着前方，“你的父亲，还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呢。”

“……你还看到他了？”

“嗯。”

“哈，这样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辛巴德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陷入了某段回忆里。

他轻声说道：“我一直都很想他。”

赫尔加看着他，一头夜紫色的长发和他小时候那柔软的紫毛相比有了凌厉粗糙的质感，英气的五官轮廓也在慢慢张开，不再像当初那般纯稚了。

……但少年依然是少年。

她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庞转了过来，很是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很像你父亲。不仅仅是长得像，你们身上还有某种很相似的东西……我认为，你延续了你父亲的风骨，却做得比他更出色。”

她弯起了眉眼，以表对他的肯定：“相信我，你长成了他所期望的男人。”

他愣住了，脸颊两侧传来温热的气息。

腰间的剑仿佛传来了嗡鸣，似是为了回应赫尔加的话语般。

——这是他父亲在世时使用的宝剑，后来被母亲临终前托付给了他。现在变成了他手中一柄最强的魔神之剑。

他尚未对赫尔加大胆的行为做出什么回应，赫尔加便已经松开了手。

她往前走了几步探向了前方，然后回头对他说道：“前面好像就是终点了，我们走吧。”

——那表情动作自然得刚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辛巴德盯着她好一会，最终还是有些不乐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