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回家的电梯上，小刘梦游一般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小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阿姨家看春晚，还等到了12点，出去和阿姨放了个炮。

阿姨家里除了了一卦鞭炮，还有不少烟花，特别喜欢这些的小汪，一玩就玩过了。

“不好意思...弄这么晚。”看到小刘打了个哈欠，小汪有些心疼。

“没，我很开心。”难得一见，小刘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也是第一次按照正常的人家过年。”

“我是第二次，去年在明医生家过的年。”提到明医生，小刘的脸色就会变得很温和，虽然不是家人，但是却胜似家人。

阿姨家住在东五环外，医院在南四环，已经不是有点远的概念，开车的时候小汪先是惊讶阿姨怎么大过年一个人跑这么远来看儿子的。随后发现这年三十还在运营的公交车、出租车，不停感叹生活不容易。

好不容易开到了小区，发现进门还有士兵在把守，查了半天证件。阿姨家是军工企业的家属区里的红砖楼，屋子不大，环境也一般，跟小汪的房子比，甚至还有些破旧。但就是，说不出的温馨，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你们就这么走了？”送阿姨到家，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饭，小刘和小汪的心里都一酸。

也许是进门时看过两个人的学员证，知道小刘和小汪是军校生，阿姨对他们特别放心，说什么都要留下两个人吃饭。最后不忍心阿姨难过，两个人都同意陪着阿姨吃饭看春晚。

热好了菜，就这样临时家庭开始了自己的年夜饭。吃完饭，小刘让阿姨休息自己去洗碗，小汪坐在沙发上陪着阿姨聊天。阿姨不停地给小汪剥桔子剥坚果。

“我老公和我曾经在西部插队认识的....”阿姨絮絮叨叨的开始拉家常，小汪才知道阿姨的丈夫在外援建。

春晚上每当休息时会播放一些驻外工地人员的拜年，阿姨却看得非常仔细。几乎是第一次，小汪发现，这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后边，不只是一个影像，一个声音，他有家人，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这是你叔叔。”终于，闪现到了阿姨丈夫团队的画面。阿姨忍不住哭了出来，哪怕对面的人已经从影像中消失，还不听念叨着：“都好都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哪怕从阿姨家出来已经开了半个小时，小汪还能想起刚才阿姨的表情，也许从此再无交集，但相聚的一刻，真是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妈去世后，我这几年都是自己过的。现在想想，要是当年我妈不在了，留下我妈，可怎么办啊。”

“别想了。”小刘伸手拍了拍小汪的背：“都过去了，现在我陪着你。”

“以后你都要陪着我过年。”

“会的，只要能陪着你，我一定陪着你...”小刘说完脸上闪过了一丝苦笑。这个笑容，小汪懂，如果以后当了医生，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比如今天晚上的石医生。

“石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有人眼红石医生的收入，被告到纪委去了。”

石医生的故事，大概要从医院里一个新分配来的小医生参加高中聚会，在银行工作的同学告诉他，石医生在他们银行的存款有几百万，小医生立马就像听到了天大的新闻一样满世界传播。后来院里有看不惯石医生的人打小报告，说石医生在帝都买了房子，小医生闹的就更欢了。还把这件事情发布到了网上，石医生接受了调查。

“说石医生拿回扣，医疗器械公司的，还有医药代表的，总之关联的人都被查了，不仅有干舅的公司，静静在帝都上学也被关联了，听说查了

很久，最后查不出什么，石医生飞刀是合法的，医院都有记录，一切财务都按照医院的要求走了，也算是实打实的给医院盈利了。”小刘说完摇摇头，那一阵，静静干什么都非常小心，不敢跟小刘联系，害怕小刘也受牵连。

“最后呢？”

“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啊。石医生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医生，经常飞刀，一次好几万都是正规收入。能存进银行的，必然都是能见人的钱。”小刘说完一声叹息：“很多人就是不懂，行业顶峰如果再一贫如洗，这个行业还怎么吸引人才。”

“毕竟眼界就这么宽，只盯着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这样的人，小汪也认识不少，小肚鸡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情水落石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石医生并没有任何问题，小医生觉得脸上挂不住，主动离职，而暴露了自己客户信息的银行职员则被开除。闹剧本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帝都这边飞来了邀请函，表示想要挖石医生。

最终，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女儿考虑，还是实在对老单位心凉，石医生放弃了副院长的职位，跳到了现在的医院，当一个普通的科室主任，似乎还是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