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小汪就被叫上了楼，小刘被带到了楼下的客厅。

屋子还保留着早期苏式混搭的建筑风格，尤其是那个套着灰色布套，方块一样的沙发，看的小刘感觉置身在描写过去的电视剧里。四个豆腐切割一般的沙发两两并排面对面摆放着，昨天那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女性面对面坐着。

“来，吃橙子，你是多多的同学吧。”中年女性非常热情的招呼着小刘，只不过多多这个叫法，听得小刘出戏。

小刘谢过阿姨，手里握着橙子，半天也没动。

“这是我的女儿女婿，小汪的姐姐，小汪的姐夫。”女人介绍了对面板着脸看着他的年轻夫妇。

跟对面略显不安的姑娘相比，男人锐利的目光，小刘总觉得那里见过，看了看身后站着的勤务兵，小刘忽然想起了干舅的保镖以及小蜜，大概明白了男人曾经的身份。

相比于旁边看小刘带着嫌弃的女人，这个姐夫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刘，似乎在捉摸着什么。

“给。”看到小刘拿着橙子没有动，男人迅速的拨开了一个，递给了小刘。

小刘点头谢过，没有要。

之前小刘一直以为小汪喜欢大平层，是因为平层值钱，而今天，他明白了小汪对于二层小楼的恐惧。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争吵声，听得不真切，但是能听到小汪在和汪光铭对吼。

小刘忽然想起，小汪曾经说过，他的父亲喜欢在二楼打他，每次母亲都坐在下边哭。小刘环视四周，仿佛看到坐在身边抹眼泪的汪母。

只是现在，坐在小刘身旁的中年女性，一个一个的剥着橙子，看小刘不吃，就放在盘子里，在座的四个人带上后边站着的勤务兵，都没有动，静静地看着金黄色的橙子像金字塔一样一个一个垒起来。

“咣！”

不知过了多久，令人窒息的空间忽然出现的摔门声，让小刘吓了一跳，而茶几上的最顶端的橙子也一个调皮，滚了下来。小刘还没出手，橙子就已经被对面的男人接住，递给小刘示意了一下。小刘拒绝后，男人将橘子从中间拨开一半递给了中年女人，剩下的四分之一，塞给了自己老婆，随后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发现情况不对，小刘刚准备站起来，就看到对面的男人手一抬，小刘的肩膀被身后的勤务兵摁住了。力气不小，小刘试着挣脱了一下，后边的人竟然纹丝不动。

“还我是个不合格的儿子？你TMD是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爹么？我妈生前你关心过她么？我小时候你除了打我还关心过我么？？你靠着我姥爷上位的，结婚后纪委找你事情，你又觉得我妈烦，如果最后不是你又被查了，你会跟我妈离婚？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妈离婚根本不是因为我闹自杀，就是你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你关心我？你关心我个P，这么多年你过年让我回过家么？你打电话问我过我过得好不好么？这些年你给我一分钱生活费么？我和我妈欠了你什么啊，你把我们坑的还不够么？平常都跟死了一样，现在我一谈恋爱你就跑出来了。你不是昭告全天下，我已经不是你儿子了你怕丢什么人？你管我个P事啊。”

“影响？什么影响？哦，害怕我影响了你的仕途？你的仕途对我来说算个P啊。我本来就没什么脸面，我不怕丢人。”

“爸爸？谁是你儿子，你儿子是下边坐着那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保安，是那个醮夫再嫁女人给

你生的老二，不是我。我TMD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不用你操心我都不会再回来了，你死活跟我都没关系，让那个女人给你生的弱智儿子给你送葬吧，笨的跟你一样小学都读不完的，确实是你儿子。说她在外边搞男人我都不信有人除了你想搞她，家里放着豪车不用非要出去坐公交，**。”

小汪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闷响，随后滚落的声音，小刘站起身向楼梯一看，小汪捂着脸几乎是滚下来的。

跟惊呼着站起来的母女不同，那个年轻男人依旧在吃橙子，吃完手上的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刚准备往嘴里塞，看到小汪也是一愣。

“小刘，走。”

小汪捂着鼻子，血瀑布一般从指缝中渗出来，染红了胸口的衬衣和裤子。沙发上坐着的母女二人吓得尖叫连连。

“小汪！”也顾不得身后的勤务兵，小刘尖叫一声冲了上去。勤务兵手疾抓起毛巾递了上去，被小汪甩开后，中年女人连忙把毛巾塞给小刘让小刘赶快追上去。

走到楼梯旁，小刘才看到水磨石的楼梯上全是血。

“多多！多多！”

显然这血腥的一幕，汪光铭也已经吓傻了，惊呼着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小刘眉头一皱。小刘已经来不及深想这个目光的含义，一边跑一边考虑小汪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失血太多了...该死，他打了鼻子。”鼻子是面部血管最多的地方，一般人的鼻子有软骨支撑，而小汪不但鼻骨骨折，整个软骨都是人工的，非常脆弱。

小刘回到车上，看到小汪捂着鼻子坐在副驾驶，大口的喘着气，刚准备递上毛巾查看情况，就发现不止脸部，小汪的鬓角也在出血，显然是刚才汪光铭的一拳直接让小汪的头撞在了墙上，磕破了。

“先摁着，我们马上去医院。”说话时，小刘脑子内飞快的盘旋着

就在小刘发动车子的时候，小汪忽然松下了手，扭头对小刘说了一句：“打电话给干舅，我不太好。”

看到小汪脸的时候，小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汪的鼻子，整个凹陷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