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她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失魂一般地走进海里的场景，说就是个美人鱼，她自己都不会信。

果然北非暝也是一副似笑非笑，但很有耐心不打算戳穿的样子。她越发觉得自己今晚像个智障。

但是前面的话既然脱口，她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编：“我母亲曾经告诉我，说见到鲛人是吉兆，若是能得到鲛鳞，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她脑子一时转得过于快了，也不管融合了几个版本的故事，反正信口拈来也无从考据。

她当然知道以她母亲冷淡的性子，恐怕对神话童话都一概漠然，无论生前身后都不会给她讲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不过值此尴尬时刻，想必应该也不介意给她丰富一下故事背景，拯救一下她亲爱的女儿糟糕的处境。

“那你信这个吗？”

世间志怪的故事不知凡几，北非暝对此并不关心，但温和的月影如鲛绡般笼罩了她的面目和她的故事，连带着也多了几分虚幻又温柔的可信。

“从前不信……但她如今已经不在了，反而渐渐开始相信了。”她语气轻如薄雾。

故事虽然是胡诌的，莫璃槿脑中记忆突然一闪而过。她想起海上那个白衣女子幻影，她身后移动的印迹，她的腿……

“难道令慈不曾说过这些海上志怪的故事吗？”她偏头浅笑。

“我的母亲只告诉过我，鲛人的女子大多过分美貌，也大多惯于骗人。”北非暝看着她，俊美的眉眼含着两分促狭。

莫璃槿听出他话里意有所指，只能轻轻扯一扯嘴角，放弃继续试探下去。她就不该挑这个话头。

知道北非暝身份以前，她原本提议策马带他回海问楼的，现在心里却有点抗拒。

她不敢把这种抗拒表现得过分明显，他们之间身份的这层窗户纸一时没有戳破，两个人面上一时还能安稳些；如果当真说穿了，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她从不远处的礁石后面将马牵来，有些踌躇间，北非暝却突然翻身上马，然后向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