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印证之前莫璃槿和汐流飒说的那个有关毒药的猜想，当天夜里，也就是汐流飒刚到白沙城的第二日夜里，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卧房门框上就钉了一封信。

莫璃槿看到这封信时，只有月华在旁边。月华一眼认出了这种纸是青檀皮和出云特有的燎草做的宣纸，比起别处纸张以洁白如雪为美，这种纸更多一层若有若无的月白。

是巫咸的信，约她后日夜里在佛塔相见。

其实因为上次的刺杀，后山早已被朱重决重兵包。不过巫咸不是凡人，寻常侦查可能也发现不了他，因此才能传递这种消息进来。

信上的语气冲淡平和，说想给她讲个故事，若她肯认真听完这个故事，那么他就会把解药交给莫璃槿。

知道她多疑，恐怕她不信，又主动说她可以带人随行，指的当然是芷约。又说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只和莫璃槿相关，与她比起来，北非暝的生死，其实他并不十分在乎。

她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刚答应了北非暝不和出云接触过多，现在就动摇似乎不大好。

可是这也许确实是一个机会。

而且诚如巫咸所提到的，上次萧显邺在后山损失惨重，最后手下只有巫咸和几个亲卫勉强逃生，他自己也挂了彩。莫璃槿本不觉得他们会这样快就能卷土重来，因为即使来了也形不成大气候。可如今既然来了，就的确是个机会，起码她不必担心巫咸那方力量太强，至少她可以带上芷约。

只是如此一来，北非暝这里就必然需要瞒下来。

而因为之前禾宁的话鲠在她心里，莫璃槿嘴上不说，心里却做不到毫无芥蒂，因此也没有任何告知他们的打算。

可是万一叫北非暝察觉，必然要和她生气的。而且巫咸其人狡诈阴险，说没有陷阱也未必真没有，否则眼下这种情况，何必非要她跑一趟？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莫璃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这封信先藏起来，对谁也不说，真等到那一天看情况再行决定去不去。否则先给北非暝知道了他又不允，那一天想出门就难了。

月华平时并不主动，见到这张宣纸却似乎很有触动似的：“如果殿下去的话，不知是否可以带上我？”

莫璃槿问：“为何？”

月华低着头没有立刻答话。

“不愿说就算了，我不勉强。”

“……我听闻景迁要成亲了。我知道大概见不到他，可是也许呢？”月华的声音飘渺无依，什么情绪也没有，空洞茫然，只有一双眼睛里承载着太多的苍凉的故事，叫人不忍卒读。

只不过莫璃槿这里自己还没琢磨出一个去不去的结果，一时还未应承。

她这里纠结着，而前线的对峙也一样纠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