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快步离开。辞职信被池勉捏得有些皱，上面还留了点手心的汗渍。他全程没有看宋书圳的反应，他不敢。

池勉往收纳箱里装东西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宋书圳发来的微信消息。池勉低眉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开了。

“还没走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跟你谈谈工资结算还有你手头工作交接的事。”池勉的眼前浮现出宋书圳背靠在椅子上给他发消息，严肃而有些恼火的样子。他觉得宋书圳一定在生气，却又不得不尽一份上下级之间的责任。池勉不想顺着他。

“工资随便，我都没意见。手头的工作我今晚之前整理清楚发给你，交给谁做你决定，我也没意见。”池勉输入发送一气呵成，还觉得不够痛快，又补发了一句狠话，“要是你怕我反悔，可以截图留作证据。”

过了几分钟，宋书圳还没回。池勉并不为噎住了他感到高兴，反而生出一丝懊恼。明明酒早就醒了，为什么今天跟他接触的时候还是容易失去理智。

池勉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如果说昨夜失控的表白还多少可以归咎于酒精，那么今天他的慌乱、他的冲动、他的手足无措就和酒精半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但却要克制自己的喜欢，这个矛盾对他情绪的影响，胜过一切酒精。

池勉正陷在自我的矛盾当中，宋书圳突然又发来一条微信。这次是一张长长的备忘录截图，上面罗列了若干个设计公司的基本介绍、地址，还有各公司HR的联系方式。

还没等池勉拒绝，宋书圳就接着一条：“这次的大项目由你主要负责设计，业内其他公司对你也有所耳闻。上面列出来的这些公司各方面都很不错，你如果有意去，可以提我的名字。当然，就算没有我引荐，我相信你也可以。”

池勉的心被宋书圳彻底打乱了。他克制自己不去把这些话解读为宋书圳对他个人的关心，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上司对下属职务范围内的关照。池勉指尖微颤，简短地回复：“谢谢你的好意。”其实后面还有半句，但他不会告诉宋书圳——他不想在设计圈工作了。

池勉是在送出辞职信的那一刻下定决心的，他想要离宋书圳远远的。他对于从前那些暗恋情愫的处理经验告诉他，距离是让心回归平静的良方。先是退出共同的圈子，然后是去到不同的城市，最后可以只保持最必要最普通的联系。

“不用谢，应该的。”宋书圳这句看起来很官方的回复后面，又跟了一句，“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池勉只看了一眼，再也没有回复。

空调和加湿器还在小声地呼呼，池勉对着聊天框里已读未回的那条消息放空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程晓茵戴着耳机，手速飞快，应该是激战正酣。池勉伸出食指在程晓茵跟前的桌面上连敲两下，程晓茵摘下一边耳机，仓促地应了一句“啊？”又投入战斗。

“我们待会儿晚饭去哪吃？”池勉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

“随便，都行。”程晓茵话音刚落，游戏输了。她把手机泄愤似的丢在桌上，暗骂一句猪队友，这才认真思考了一下晚饭的事情，于是又改口道：“不行，今天周五，在外面吃肯定要排长队。要不去你家吧，我也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程晓茵期待地搓了搓手。

“行，我收拾一下就去。”池勉起身要整理东西，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他看一眼屏幕，心里咯噔一下。

是宋书圳打来的。

程晓茵看池勉脸色有些不妙，凑过来看，也跟着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池勉，试探地问到：“接还是不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