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厦门旅行回来，两人的感情又好了不少，至少已经又加上了一层姐妹情谊。陈兀偶尔会约周恪一起吃个中饭，聊点周边八卦或是最近看的书电影什么的。

天气逐渐转凉，不知不觉中已经跨入了十一月，陈兀也将衬衫换成了毛衣，外加一件薄外套。

这个月对她来说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十一月中旬的社团周，以及月底周恪的生日。

关于生日该送什么，陈兀在得知周恪生日后足足想了一个礼拜，否定了成千上万个方案——不能太昂贵，她们现在只是普通姐妹关系，这可能会给对方带来压力；但也不能太草率，毕竟自己还在追周恪。纠结了好久，陈兀才决定要自己制作一条项链。她在淘宝上下单了一套可以从打磨材料到串珠成链都由自己完成的diy套装，快递一到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加工，只要有空闲就会坐在桌前摆弄这个。

周恪最近很少看到陈兀，一开始还有点疑惑和担心，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也有需要忙的事，况且学期快过半，忙也正常，便没再多想。

经过两周多的努力，陈兀的项链勉强算成了型——几颗最主要的木质圆珠已经打磨完成——而社团周也接踵而至。

学校的中心广场上，每个社团都各占一席，有的张贴了海报向同学们展示社团的风采；有的请了社团大神坐镇，再加上几个比较热情的社员便能招揽一大群人……陈兀逛了一圈，被面前众多社团冲击得有些晕头转向，在旁边的一块空旷区域缓了一会儿后，她又去看剩下的几个社团。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走到周恪所在的展位前面，浏览了一下海报，向周恪询问道：“学姐，你们电影社平时都有什么活动呀？”

“嗯，平时会一起看几部电影做个赏析，等寒暑假大家也会聚在一起制作微电影。”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可以加入吗！”

“当然可以。”周恪递给陈兀报名表和水笔。

陈兀一边填写着表格一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才想起入学第一天也是这个画面。短短两个月时间，两人的关系便已经变化了这么多。

最后在暮霭和热闹声中，半天的活动结束了。

陈兀和周恪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社团聊到各种活动，又聊到最近上的课，哪个教授怎么样——尽管专业都不同却也聊得不亦乐乎，着实神奇。

又一个礼拜过去，周恪的生日将近，陈兀的礼物也做得差不多了。她用细绳将珠子顺次串起，打了一个小巧的绳结，来回看了几遍后终于觉得没什么问题，放入盒子中包装好。

“后天就是姐姐的生日了，真希望她会喜欢我送的礼物”，陈兀躺在床上暗暗想到。

接下来的一整天陈兀都不敢露出一点马脚。

终于熬过了这冗长的二十四小时，第二天下午，陈兀敲开周恪寝室的门走进去，却发现周恪并不在，林深和另外三个学姐好像正在讨论什么。见她进来，林深便说：“诶陈兀，正好你也来了就一起吧。周恪大概一个小时后就会回来，我们正在给她准备一个生日惊喜。我们简单布置一下，蛋糕一会儿吴梵去提，大家准备的礼物也都放在那边了。”

陈兀一听心想真是太好了，自己刚才还在烦恼要怎么跟周恪开口，现在一条龙服务都解决了，于是连忙答道：“好，我也准备了礼物，就一起送吧。”然后也加入了制造惊喜小分队中。

大概四五十分钟后，一切都准备就绪——房间四周挂上了一串串五颜六色的气球，八寸蛋糕和礼物摆在周恪的桌上，还有一张写着“Happy birthday”并且画了一堆小插图的卡片。

现在

万事具备，只差等周恪回来了。

林深拨通周恪的电话：“喂，周周啊，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十分钟左右吧，我在回学校的路上了，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路上小心啊。”

周恪有些疑惑地挂断电话，总觉得林深有什么事瞒着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只好加快步子往学校寝室楼走去。

推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刻，周恪属实被惊到了——五个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不过下一秒便是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精致的蛋糕和大大小小的礼物，又看了看五个人脸上的笑意，周恪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尽管平时大家总会斗几句嘴小打小闹，但这一刻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谢谢大家，”她伸出双臂与每个人拥抱，眼角已经噙了些泪水，“大家真的很用心，我……我真的很感动……”

大概是看气氛太伤感，每个人都有点要哭的势头，林深赶忙来缓和了下气氛：“好了好了，今天我们的公主可不能哭，来来来，快来分蛋糕了。”

一提到吃的，气氛明显欢快了一些，大家都围到周恪的桌前等着分到一块蛋糕。陈兀年级最小，自觉地排到了最后一个。接过蛋糕时，她轻声对周恪说：“姐姐，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

“谢谢。”周恪回头，发现陈兀已经站在有点距离的地方端着盘子微笑地望着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向乐天的陈兀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一丝哀伤。

吃完蛋糕，这场小型的生日庆祝会便算结束了。周恪开始整理桌上的礼物，有口红、笔记本、零食等等，而当她打开最后一个小盒子的时候，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红色和棕褐色的珠子以中间一颗骰子为中心，对称排列，用一根黑色的细绳串起。

珠子的手感虽然有少许颗粒感，但整颗圆润饱满，一看就知道制作者费了很多心思。周恪拿起项链的时候带起了下面压着的一张小纸条，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Alles Gute zum Geburtstag！”

周恪看着一连串不认识的单词，很快猜到了这是谁送的，刚准备收好却又意外地看到了背面清秀的字迹——Ich liebe dich.

在翻译软件上输入这两句话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是时候好好琢磨一下这段感情了。

夜里，周恪躺在床上思考着。

陈兀和自己的关系确实已经如亲生姐妹一般，甚至有时连她都会对两人才认识三个月就交情甚好感到惊讶。不过她也不傻，陈兀的暗示也很明显了，她好像并不讨厌，只是有些迷茫——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除了好好学习不要早恋以外也没叮嘱过别的，而且陈兀和她都是女生，这在她的认知中从未出现过。缺失的恋爱经验和性取向认知，让她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