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说:“不用啊,几步路。”
苏成捷却充耳不闻,只按了第23层,没按第5层。我总觉得苏成捷在生我气,但我又实在想不出我怎么惹他生气了,也不敢和他再说什么,我们沉默地坐到23层。
他和我一起出来送我到家门口,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到咯,晚安。”
他盯着我,眼睛亮亮的,他长长叹了口气,拍拍我的头说:“晚安,明天见,笨蛋。”
这小孩最近怎么出口成脏?算了算了,我宽宏大量,原谅他这一次。
我投进一个球之后,纪桐就敲锣打鼓恨不得宣告全世界这个消息,其他三个小姐妹知道后兴奋不已,立马嚷嚷着先打几局练练手,让我感受一下篮球赛是个什么打法。
就这么练了一个月,期间纪桐还叫来了高三的那个学长指导我们,她美其名曰打破瓶颈,寻找我们训练篮球赛的最佳方法,其实只有我知道她有多么龌龊的想法。像我那么品质高尚的人,让喜欢的人来教我打篮球这么明显又老套的套路,我是绝对不会用的!
“呸,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还说我龌龊。喜欢不就应该创造机会吗?您老倒好,一个劲的把人家往外推,生怕露出一点点马脚被抓住。您当在拍谍战片啊?”当我把我那一系列想法坦荡告诉纪桐时,她一脸我没救了的表情看着我说下这番话。
我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软软地趴在课桌上,歪过头面朝着她,缓缓开口:“不一样的。他一直当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的想法很单纯的。我如果借着这个由头和他接触我觉得怪怪的,我不单纯的,但是他不是。”
“那就随你咯。”纪桐咔哧咔哧吃着薯片,丝毫不理会这会儿明显心情低落的我。我也就为这事每天多愁善感个五六七八次吧。
很快到了篮球赛那一天。
我们之前抽签派出了班里手气很欧的一个女生,她抽到了轮空,我们直接晋级第二轮。
到第二轮抽签的时候我们仍然派她去,抽到了和四班打比赛。
我们那场比赛在下午场两点半,最左边的场地。据我所知苏成捷他们班和我们一个时间,他们班对六班在最右边的场地。
我们五个穿着火红色的队服在热身着,我们班一些同学抬着一箱水放到场外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们班小小一只超可爱的班主任也早早来了,她走向我们,笑眯眯地说:“加油哦,不要紧张。”
我们站好了队形,两点半一到裁判准时吹哨,球先落在了四班人的手里。
她们传球的时候被纪桐拦住,球到了她手里,四班的人防着她,我在我们队的最后,离对方篮板最近。
“一一,接住!”纪桐隔着我们队和四班的人大喊,朝我这个方向抛球。
四班的人一个拦着我,一个想拦球但是被陈静控住了,其他的也在纠缠,我大喊:“好!”
我跳起来接住那个球,控我的人没拦住,我看她一眼,她在预判我的位置,我向左边很快挪了几步,她跟紧我过来,我趁她还在挪的时候立马后退把球高高一抛。
球擦到篮筐边的时候我们班的人发出惊呼,我听到我们班班主任和小姐妹们大喊我的名字,参杂了零零碎碎几个男声,能听清的只有杨林的声音。
可是那颗球沿着篮筐边转了一圈又弹了出来,没进框,四班的人眼疾手快又抢到了那颗球,我默默叹了口气,听到我们班的人整整齐齐地喊着
:“加油!加油!一班!加油!”
陈静抢到了那颗球,一边运球一边扫视着全场应该在想传球给谁,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方琳娜,向她那个方向跑去,四班一个体型肥壮的女生紧跟着追在她身后跑到她身边想拦那个球。
“小心!!!”场上场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大喊,但为时已晚,陈静整个人被那个女生撞倒向前滑了一段距离,裁判立马吹哨,我们所有人赶紧跑过去围住她。
陈静紧紧皱着眉头满脸痛苦,汗水一滴滴渗出,她指着左腿膝盖的位置哭,痛到说不出话。
“男生呢?!男生过来!”班主任在呼唤我们班的男生,我们叫了班里吨位最重的杨林过来抱她去医务室。我轻轻抬着陈静的左腿,不让它弯曲扯到膝盖,杨林走过来试图抱起她。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他,他如受重托伸出双手……纹丝不动。我和杨林对视一眼,正着急,班主任说:“换一个!吴子豪!快!”
吴子豪急急忙忙朝我们这边过来,这时人群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来!”
我们纷纷回头,围着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通道。苏成捷大步跑过来,看到我时愣了一秒,随即开口:“你扶着她的腿别动,我把她抱起来。”
“好。”我点点头。
苏成捷轻松把她抱了起来,我们班其他的人和班主任就这样围着我们浩浩荡荡地走去医务室。
陈静的膝盖轻微骨折,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我们篮球队的其他四个人盘腿坐在门外回忆刚才惊险的一幕。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瞟向门内,陈静似乎在和苏成捷说什么。沈璐降低音量用只有我们这堆听得到的声音说:“哎,我觉得苏成捷和陈静……嘿嘿……”
方琳娜附和到:“懂懂懂,明眼人,看破不说破嘛。”
“我觉得他俩挺配的耶。”
“对啊对啊,气质身高长相都很配。”听到这儿我想了想我的气质身高长相,内心突然想起二泉映月做背景音。
苏成捷走出来,门外的谈话戛然而止,他走到坐在最左边的我前面,说:“林一一,找你说件事儿。”
“啊?哦。”我一脸迷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跟在苏成捷身后我内心感慨世界的不公,为啥陈静和苏成捷稍微有点接触,大家纷纷认定他们铁定是男女朋友关系,而看到我和苏成捷频繁接触,猜得最过分的也只是:“诶?你表哥那么帅,你为啥……”
苏成捷带我来到天台,天台!这样一个十分适合自杀的地方。
我在楼梯口停下没有进天台,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你别吓我啊,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但是咱要乐观积极向上一点对不对?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你别不听劝啊。走走走去哪儿都行别在这儿。”
“你疯啦?”他笑我,眼里都溢满了笑意。
“我昨天才看一章天台杀人的那个短篇小说……”
他伸出手想摸我头,我本能地往后退,看着他笑说:“干嘛?想杀我啊?”他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看向我,缓缓开口:“你觉得,我和陈静在一起怎么样?”
原本打完篮球一直在出汗,这会儿天台的风吹过来,凉得我打了个冷颤。运用地理知识解释,叫狭管效应。如果老李知道我这么会将抽象知识运用到实际生活中,大概会感动得少抽根烟。
“挺好啊,你们很配啊。喜欢就在一起呗,别怂兄弟!你今天抱她的时候帅爆了!她不动心我不姓林!”好汉歌听多了就是这样,明明想说句酸溜溜的话,开口都是鼓舞人心的豪言壮语。
“你这么想?”
“对啊,你俩气质身高长相都很配。”
我点头如捣蒜。
他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轻笑了一下,整个楼道里响起些许回声,他说:“那好,走吧。”
“苏成捷!”
“怎么了?”他回头看我,眼里闪着光芒。
“你很快要去训练咯?”
“对呀。”
“苟富贵,勿相忘!”我拍拍他的肩,走到了他前面下了几节楼梯。
他叫住我,他站在最上面楼梯口那儿,我在几节楼梯下,下午的阳光从天台门那儿照进来,我眯着眼睛,看不太真切他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说:“以后我红了,你来做我助理吧。”
我猜他眼里一定有太阳,所以才有星星点点的光。
“好啊,但工资要高。”我抬起手,挡住投在脸上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