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初上,平城的百花楼如往日一样,热闹非凡。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轻雪姑娘,此曲真是妙不可言,再弹一曲,如何?”
“对啊,对啊,我们大伙都还没听够呢!今日难得大饱耳福,怎能不尽兴而归!”
“要我说,你们都是呆子,不解风情!春宵苦短,还弹什么曲子!温香软玉,美人在怀不好吗?是吧,轻雪姑娘?”
面对着七八个彪形大汉围着自己起哄,大放阙词,轻雪,也就是曾经的杨雪,此刻想杀了端坐于对面的男子的心都有了。他倒好,每天叫来一帮下属,任由他们肆意侮辱她,刁难她,自己就坐在一旁喝酒看戏。她虽沦落青楼,但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这口恶气,叫她如何咽下?
厢房里,氛围甚是暧昧。几名满身酒气的男子拿着酒壶缠着轻雪想要灌醉她,也有一些装作君子模样,假装在听曲,双手却不安分,更有甚者,夹着满身的汗臭味往她身上凑,时不时来个香吻。被他们纠缠着,轻雪再也静不下心来弹琴。
“够了”,她大叫一声,然后飞旋而起,把围着她的的人一个个踢倒在地!
“滚,你们都给我滚!告诉芦妈妈,我轻雪再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这些天被强迫着夜夜弹琴劝酒,又有人在一旁盯着,她的毒药和武功都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默默吃下这哑巴亏。连日来,她身心俱疲,悄悄飞鸽传书向青一大人求助,但不知为何,青一大人迟迟未有回信。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身穿黑衣的俊俏男子冷冷地开口道。
“是,将军!”,众人听到将军的命令,立刻恢复了原来的飒爽英姿,列着队伍离开了百花楼。
“说吧,她去了哪里?”,黑衣男子问道。
“呵呵!连日来你让人百般羞辱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么可笑的问题吗?我一个青楼女子,能知道什么!”,轻雪突然悲从中来,她跌坐在冰冷的地面,眼神空洞。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男子拿起桌上的酒杯,走到轻雪跟前,右手修长的食指抬起她的下颌,想要灌进轻雪的嘴里。
“难道说,你舍不得他们!要不,我让苏麟把他们都请回来,再好好服侍你?”
轻雪大惊,她飞快地把酒杯打翻,对男子怒目而视。
“萧景铄,你这个魔鬼!堂堂征北将军,竟然用这样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闻言,萧景铄冷笑一声。他起身落座,居高临下地看着头发凌乱的轻雪。
“那夜唐小星为什么会中毒,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她明明知道是你下的药,却没有出手报复,如今你却说你不认识她,呵呵!”
想起那煎熬的一夜,萧景铄就火从中来。唐小星对他下药,想把他迷倒是真,但她决然不会对自己下那种下三滥的药。那只有一种可能,她自己也被人下了套,而那个下药之人,她是认识的,所以她才没有追究报复。
那夜唐小星被药效折磨得不省人事,一整夜缠着萧景铄上下其手,只是苦了无比清醒的萧景铄,他不仅要阻止唐小星胡闹,还要静下心来,用自己身上的至阴至寒的九冥神功为唐小星解毒。因此,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轻雪也尝尝那痛苦的滋味!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来找我做什么!”,轻雪美目瞪着萧景铄,越想越愤怒。她下药不正称了他的心意吗?如今他占尽便宜,却变本加厉地折辱她,何其荒谬!
“说,她现在在哪里?”,看轻雪还是不肯开口,萧景铄的耐心已消失殆尽,他运气于左手,对着轻
雪就是一掌。
轻雪被他浑厚的内力击中,胸口疼痛难忍,一股血腥味冲上咽喉。她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怒极反笑,“她叛逃出教,你说她会有什么好下场!纵是不死,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看你如此痴情,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这一次,公子亲自前来,她注定是逃不掉了!”
说完,她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衫,看也不看萧景铄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厢房。
她倒要看看,他能为唐小星做到何种程度。
萧景铄闻言陷入了苦思,并没有出手阻拦,苏麟站在一旁,十分不解。
“主子,你就这样放过她吗?何不把她捉回地牢,严刑逼供,让她把所有知道的秘密都吐出来!”,
“连日来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她身后之人岂能不知,她既已暴露了身份,又何须我们动手!再说,你觉得她能知道什么,即使知道,你觉得她会说吗?我让士兵们轮番折磨她,她都不肯开口,那只能说明,她叛教的下场比远要比现在残酷上千倍万倍!”,萧景铄平静地说道。
闻言,苏麟不寒而栗,他还真的没有想到,祁阳教竟是那样一个残酷无情的杀手组织。
俩人回到将军府,已是亥时,萧景铄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直接去了沁园。
望着人去楼空的沁园,萧景铄无比落寞。他虽然知道自己留不住唐小星,可她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那种捧着一颗真心却被别人随意践踏在地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甘心。
上灯节那日,迎客楼的骚动轰动一时,平城人人皆知。他怀疑,此事与祁阳教有关,可他派人四处搜寻,都找不到唐小星的踪影。他甚至画了唐小星身着女装的画像,和他男装的画像一起,贴在城门的墙上,让守城的士兵们仔细辨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可惜一无所获!如今听到祁阳教的少主亲自前来,他又不禁担心起唐小星的安危来。
推开房门,房内的陈设和唐小星离开前一模一样,他送给她的棋谱、古玩、衣服,她一样都没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