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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1/2)

虽然那天晚上余夏生给于秋凉做了饭吃,但于秋凉不知道在记恨哪件事,竟然开启了单方面的冷战模式。本来余夏生不放心,几次三番想缀在他后面一路护送他去学校,结果后来公务愈发繁忙,他实在是走不开,顾嘉又找上门来,自告奋勇拿钱办事,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只好把于秋凉交付给顾嘉看管。有时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觉得他们几个都有点儿好笑:他们居然将“照看于秋凉”当成一个重要的任务去执行,而那被照顾的对象浑然不觉,还不知感恩,竟把他们的一切付出都看作理所当然,枉费了他们的一片苦心。

于秋凉认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以后就该放轻松,他无法理解余夏生为什么要逼着一名死者去上学,他更无法理解余夏生为何要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同样,余夏生也不习惯于秋凉那股懒散劲儿,尽管他在工作之余也偷懒,但他只懒一刻,他不像于秋凉,一懒就懒了一辈子。

两个观念不和的人,要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也真是苦了他们两个了。不过,即使常有分歧,吵吵嘴也有益于身心健康,这种活动起码对于秋凉的身心健康是有益的。每次和余夏生斗完嘴,于秋凉都感到神清气爽,这大概是因为他把怒气怨气一并发泄了出去,让那些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有了一个突破口。他无需担忧余夏生会有什么心理问题,老鬼的心理素质强得很,不会由于他的三言两语而怀疑鬼生。

“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于秋凉把某种小说上的男主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在顾嘉面前“啪嗒”一下甩了一叠冥币。顾嘉瞟了他一眼,小声说:“别问了,他可有钱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什么?他有钱?他不是被克扣工资吗?”于秋凉不相信她的话,他认为学姐是和老鬼串通好了来打压自己。在他印象里,余夏生分明是穷得叮当响,哪里会有什么闲钱来支付给顾嘉?——这老鬼住在于秋凉的房子里,结果连房租都交不起,于秋凉一找他要钱,他就哭穷赖账。无论如何,这都不像是有钱人的作风,顾嘉说他有钱,一定是受了他的诓骗!

眼瞅着于秋凉的表情开始不对,顾嘉终于觉察到异常。先前于秋凉告诉她余夏生很穷,她还觉得对方在开玩笑,现在看来,恐怕于秋凉当时根本没在和她开玩笑,余夏生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就是一副穷鬼模样。

“他和你说他老板不发工资?”顾嘉鄙夷地问,“他说你就信?他平常和我们讲他领工资,那才是开玩笑的,我还以为你知道。”

“没人给他发工资,那他的钱从哪儿来的?”于秋凉疑惑,“大风刮来的?自己造假/币?拦路抢劫?”

“他要多少钱就有多少,我咋知道他哪儿来的钱,活人的钱和死人的钱他都有。”顾嘉说,“反正他是给别人发工资的那个,我就和你说他是个富婆。”

想起阳台上那几只大箱子,于秋凉默默无语。他盯着桌上那叠纸钱看了一会儿,又讪讪地伸出手,想把它们收回。顾嘉手握大钱,但也眼馋小钱,立刻起身去扑,嘴里还叫着:“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弟弟!你的心意姐姐领了,你的钱姐姐也收了,咱们姐弟二人深情厚谊,比天高比海深,今天你把这钱放在姐姐这里,姐姐给你存着,等到过年,姐姐还给你压岁钱……”

“你给我冥币让我花哪儿去啊!”于秋凉大怒,“你找我哥要钱,他是富婆,他有钱!”

自从做了鬼,顾嘉就变得力大无穷,于秋凉拼了老命想和她抢东西,到最后也没能成功,只能不甘心地看着她把口袋塞得鼓鼓囊囊。她口袋里一定都是她四处搜刮来的别人的财产。

顾嘉从于秋凉那儿拿了钱,但她不给于秋凉办事。她照样听余夏生的话,要好好盯着学弟,保证其一整天都在学校里学习。今天宋词然又

请病假了,于秋凉旁边那个位置是空的,顾嘉坐在上面看报纸,时不时瞟一眼于秋凉的试题。

“你别看我。”于秋凉小声嘀咕,“你这样看我,我写不下去。”

这有什么写不下去的?况且,如果他没看别人,他怎么能发现别人在看他?顾嘉呵呵一笑:“好好做题,别分心。”

于秋凉无事生非不成,又开始闹别扭,想方设法要学姐离他远一些,最好是不和他坐在同一间教室里。顾嘉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想逃脱顾嘉的视线,顾嘉就不让他如愿。学姐放下报纸,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于秋凉,从大课间一直盯到放学。于秋凉如芒在背,浑身不适,好在顾嘉知廉耻讲礼仪,他去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顾嘉没再跟着他。

由于他和余夏生处于单方面冷战阶段,他不再想着对方能来接自己,好在今天他家长工作不忙,说是顺路来接。于秋凉一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车辆,车窗缓缓摇下来,他妈妈坐在里面,手里提了一个袋子,其中装着她给于秋凉买的夜宵。于秋凉闻见炸鸡的香气,肚子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想说句谢谢,可他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僵硬地接过了那个纸袋。

他平时就很沉闷,女人早已习惯。儿子钻进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惊讶地问道:“教室里有暖气吗?怎么这么凉?”

她的手摸上来的时候,于秋凉本能地想躲避。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是冰凉的,那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但他不能对他妈实话实说,所以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哈了口气:“有暖气,但不是很热乎,教室太大了。”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女人相信了。

母子俩坐在车里,一路闲聊。最近天冷,开车来接孩子的家长比往常更多,从学校到于秋凉家,中间的距离不算很远,可就是这么一小段路还要堵车。直到离开学校所在的那条街道,眼前的马路才空旷起来,身前静寂,身后喧嚣,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

“药还在吃吗?”女人开着车,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于秋凉心虚地点了点头,没敢多说话,怕露出破绽。实际上他并不是每天都在吃药,他粗心大意而且懒惰,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是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去吃药。他妈妈给他送来的药,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计算,刚好够吃一个月,可每个月结束的那天,药总是还有剩余。药的剩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于秋凉的病之所以老跳出来捣鬼,和他本人的粗枝大叶不无关系。

母子二人之间,除了这种话题,暂时找不到其他的来代替。母亲问过了,儿子回答了,就一路无话。于秋凉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一排排路灯像哨兵一样站着岗,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雪,都如此恪尽职守。人和路灯比起来,倒是差得远了,不过路灯是死物,自然不会感到疲惫。

突然,于秋凉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长相奇怪的东西。起初他以为那是个醉汉,在路灯下面毫无公德心地放水,但当他们的车驶过“醉汉”身旁时,他惊恐地发现这东西没有头。它的头被它提在手里,而它的另一只手拎着一把菜刀,于秋凉借着路灯,能看见从刀面上往下流淌的血。

本来他们的车开过去就没事了,可那怪物似乎发现了车里有名死者。它把头颅高高举起,安在了自己的身躯上,提着刀向汽车扑来。于秋凉吓得呆了,他没想到坐在车里都能见鬼,他无暇细思这些恶鬼为什么都盯着他,他只知道他不能拖累别人。他死了,妈妈却还活着,她看不见这只鬼,但这只鬼说不定要伤害她。于秋凉的手按在了把手上,想要拉开车门,但他思维混乱,不知应该怎样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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