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里的那条暗道自流光幼时就已存在,没人知道它为何人所造,就连母亲也不知,只要母亲不在时,流光总喜欢触动机关,然后蹲在道沿往下打量着那犹如巨蟒张开大口般的黑黝黝入口。
这密道到底通往哪一方,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危险,流光无从得知也不敢探察,毕竟她晓得好奇心害死猫,凡事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不过流光从没想过自己会是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机关合拢瞬间眼前顿陷黑暗,流光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急剧下坠时耳边的呼啸风声、跌落时脊骨断裂的痛楚、曲曲折折斜坡弯道里的天旋地转、无数利刃划扎身体头颅撞上硬物后彻底的昏迷不醒。
流光觉得自己应该死了。
嗯,为何这么说呢?因为自她醒来后,眼前所及尽是刀山火海,漫天炽火仿佛要将此地烧灼殆尽。
一滴水珠忽而落到她的掌心,惊得她突然抬头。此时此刻,流光才发现自己被一位女子拥在怀中,在这片修罗地狱,唯有她所处之地依稀可见生命跳动的痕迹。
缠绕火树的冰冷锁链自身后贯穿她的肩胛骨,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好似早已习惯了如此酷刑,她静坐着,仿若这片曼珠沙华中的一朵雪色优昙花。
她见到她额间微稀圣光,仿若堕入修罗地狱的神祇。
你……是谁?
娑罗优昙,姽神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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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燕语莺啼。素流光从死亡边界归来缓缓睁眼,电光石火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般垂死病中惊坐起,倏然缩到床角。
从隐隐绰绰的床帐往外看去,屋内装潢古朴一尘不染。苦境历来总有捡人的习惯,就不知道这次谁这么好心捡了她。
流光从被子中抽出手想摸摸凌乱的杂毛,但见被包得像个粽子的手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我们来猜一猜,谁是这位幸运的人呢……
这世间总有很多事情来得凑巧,就当流光一人玩着你猜我猜猜不猜的游戏时,门突然开了,来人依然仙风道骨,但流光却吓得重缩回了被子裹成个球。
“流光。”
“……”她什么都没听见。
“流光。”
剑子仙迹等了半晌仍不见那孩子吭声,心下叹息将粥点放到桌上。
“好友并不知你在豁然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