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不到尽头,黑暗蛰伏野兽。血月漫过闍堡,古墓得不到满足。
冷风从没有关上的窗口灌进来,吹得蜷缩在床上的素流光直颤栗。房间似乎还是她以前住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变过,她伸出手,却看不到掌心的纹路。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素流光绷紧神经,屏住呼吸。
“咦,你真惨。”一道戏谑的童音响起,而后素流光身旁的床榻便微微陷了下去,来人手抵着床,凑近素流光打量。“哦,原来你就是父皇所说的光之子呀。”
“……”近在咫尺的呼吸喷洒到脸上,素流光皱眉偏头。“离我远点。”
邪之子,集恶鬼、圣女及嗜血血统于身,个性工於心计、狡诈善谋,能够窥知他人心思及弱点的小恶魔。
“呜,你居然凶我。”邪之子一改方才戏谑语气,再开口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可我不想。”素流光一把甩开邪之子搭过来的手,强压怒气。“请你立即、现在、马上从我面前圆润地消失。”
“唔,圆润地消失哦?”邪之子歪歪头一副天真烂漫,“可我不会。不如你先给我示范一下?”
“你!”
“啧。”邪子语调陡变,一把揪住素流光。“我年纪尚小,所以如果做错事,流光姐姐都会让着我吧?”
“谁是你姐姐!”
素流光怒气翻涌,利爪化形直往邪子脸上扫去,而后者往后一仰险险避开,但还是被素流光划掉了礼帽。
“素流光!”
邪子终于凶相毕露,掌运暗邪之力正想袭击素流光之时,就被听到动静寻来的西蒙制止。
“吾儿,不可失礼。”
“哼。”虽有不满,但邪之子还是收回了邪力。“是。”
“吾儿,你先出去吧。”
西蒙摆摆手,邪之子扫了一眼素流光,而后退了出去。
“是,父皇。”
素流光化去长指撇头默不作声,即便西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依然无动于衷,直到对方掐住下巴强迫她转头才开口。
“西蒙大人有何指教?”
“太过任性并非好事。”西蒙面上毫无波澜,“吾说过,你该属于黑暗。”
“若非是你,我本生于日光之下。”黑暗无边,只有下巴被捏得生疼的痛感。“任性太过必自毙,哦,就像短命的禔摩?”
“素流光!”西蒙突然松手将她甩开,流光猝然撞上身后墙,顿时喉间腥甜翻涌。还没等她缓过劲,对方再度扼住她颈项将她抵在墙上。“凡事慎言,吾忍耐有限。”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反正终究都被你吞噬,我有何惧!”
“哈,你很有觉悟。”
西蒙笑意不明,忽抬手将邪元注入流光灵台,一把扯下眼上纱布。
“啊……”素流光猛然捂眼,待着渐渐熟悉久违光线后才松手,诡谲昏暗的视线里,华艳冷绝的闍皇甩袖而去,只余冰冷的言语回荡空气中。
“好好珍惜这为日不多的赏赐,素流光。”
*
闍城变了许多,没有了维特,没有了禔摩,只有华丽遮掩下的孤寂与腐朽。
素流光一如往日穿上那身暗红的哥特式衣裙,顺着扶梯蜿蜒走下,却在不经意抬眼之刻脚步突然顿住,与着那双琥珀色眼瞳对上。
你行于蜿蜒梯间,而楼下的人在看你。
疏楼龙宿。
那日素流光只是和疏楼龙宿打了个照面,两人之间没有一点言语交
汇,她看不懂疏楼龙宿扫了她的那一眼,她怔了怔,回身上了楼。
这是自画楼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争锋相对,却多了一份算计的气息。
因邪元注入致使体内嗜血因子不断叫嚣,还没待西蒙动手,失了理智的流光将獠牙伸向了自己的初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