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遇跟着他走到树下,江月明蹲下去,用手捡起几个山螺蛳,而后把背篓里面的袋子拿出来,把地上的螺蛳装了进去,系好。
年知遇看了看,觉得和水里面的螺蛳长得差不多,螺蛳壳上面长了些苔藓,黑绿黑绿的。他也效仿着江月明去旁边的柏树下面找了找,果不其然在田埂下面找到几个,“我也找到了诶!”他捏起一个,用小树枝去戳螺蛳伸出来的足,螺蛳迟缓地缩到了壳里。
江月明回头看他一眼,心想城里来的娃真是大惊小怪,他仰起头朝年知遇喊一声:“我知道还有地方有,更多,我带你去!”
年知遇站起来有些惊喜地望着他,干脆地答了声:“好啊!”
江月明脑子里忽的白了一瞬,他看见年知遇笑了,初晨的阳光从柏树上面照下来,周身满是青草气,衣衫洁白,头发柔顺,这不像他昨天看见的那个阴阳怪气的刻薄精,现在他愣是在年知遇身上看到了些学生气。
这种诡异的感觉有点儿像路上看见一只龇牙咧嘴的恶犬,你捡起石头准备打它的时候,它突然跑过来吐着舌头冲你摇起了尾巴。江月明反正是这样觉得的,既然对方都好脸色,他的态度自然也软了三分。
年知遇把那几个螺蛳装进了袋子里,跟着江月明继续往前面走,他的心里久违的生出了一点高兴的感觉。以前在家里父母不常和他说话,在学校里遇到的一些人粗俗愚昧也让他感觉厌烦,朋友们倒是同甘共苦,可是他却始终觉得融入不了别人的世界。
他甚至在这个年龄了,连心动的女孩子都没有,他心里暗自怀疑自己性冷淡。
江月明在前面路口张望了一下,招手让他过去,“我们去那上面。”江月明扬手一指,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通到一块高地上,站在下面看不见上面的情形。
江月明在前面,一路把杂草拨开踩塌,裤腿下半截被露水打得透湿,他最后两步直接翻上去,把背篓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一脸得意洋洋地俯视着年知遇,满脸写着“快求我把你拉上来”。年知遇不屑地让他闪开,自己一踩一蹬攀了上来,心想到自己在野外登山的时候江月明还不知道在哪个沙发上窝着打游戏呢。
江月明自讨没趣,悻悻地把袋子拿出来,给了年知遇一个袋子,然后指着这块长满杂草的土说到:“顺着这条沟,一路捡过去,相信我。”他朝年知遇抛了个wink,然后跳到田埂下面,弯腰开始捡。
年知遇恶心地躲开那个wink,拿着袋子走到另一边,朝这头一路捡过来。不得不说这下面确实是许多螺蛳,有的地方直接扎堆,一个摞一个。这时候太阳已经有些晒人了,但是露水还未干,年知遇小腿上扫了一路的露水草叶,习惯了就也没怎么在意。
他掂量了手上的袋子,已经装了大半袋了,他满意地继续弯腰捡前面的,准备伸手捡下一个,却有一只修长的手捡走了,他抬头对上江月明的脸,江月明笑嘻嘻地给他看手里满满一袋的螺蛳。
年知遇没搭理他的炫耀行为,弯腰把小腿上的草叶拈开,心里面暗暗想着,江月明那双手确实是画画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屈指的时候能看见皮肤下面隐隐的青脉,蕴着力量和热血。
他直起腰来,把滑下来的头发拢了拢,问江月明:“应该够了吧,有差不多三袋子了。”
江月明点点头,“够了,那我们回去吧。”他把几个袋子放到背篓里面,年知遇觉得空手不太好,就说他来背,江月明扫了他一眼,也行,给他一个锻炼机会。
年知遇把背篓背在背上,两条麻布绳勒着他的肩,上宽下窄的背篓又让他不得不微微驼着背,看起来有点笨拙。
“啧啧啧,一看在家里就是个少爷。”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