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卢修斯合上那本名为《血咒》的书,抬头看了看依旧沉睡着的皎白。在这一个星期里他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比如说,他的鳞片在脱落。
当皎白的第一片鳞甲脱落时着实下了卢修斯一大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跑到皎白父亲面前质问的——虽然是个乌龙可到底叫他难为情。
脱鳞是为了成长,就像是巫师们成年前后的一个界限,失去‘踪丝’的约束和保护。等到皎白最后一片鳞甲脱落后他就不是‘一个人’了——卢修斯忍不住傻笑,不是‘一个人’那不就是‘有家室的人’吗?
二十七太子看着陷入傻爸爸模式又在傻笑的‘难兄难弟’就克制不了嫌弃的表情:不就是要当爸爸要有儿子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愤恨的翻了个白眼,又猛然想到:不对!蛟人是没有性别的!
敖澜自顾自的生气着闷气,他也想要小宝宝,别管是蛟人还是真龙他都喜欢啊!
“你可以把这些鳞甲收集起来。”皎玄以半人半蛇的形态游了进来,他漂亮的尾鳍在水中就像一条被风吹起来的纱巾迤逦却带着诡魅。
“什么。”在卢修斯傻笑的时候并没有察觉他们的出现,所以他被吓了一跳,脸上的傻样都没收敛好。
“蛟人的鳞甲并没有指引正途的力量,但是可以做成不错的防御服——很少有利器可以割开蛟人的鳞甲。”皎玄停在卢修斯不远处,随手捡起一片鳞甲,观察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传说把蛟人的鳞甲收集起来,集齐九十九片后在月圆之夜把它们磨成粉,然后在分八十一个月圆夜的零时付下它就能让人得到绝对的力量——如果能在第八十一个月圆夜同时吃了蛟人的心脏,还能成为神袛。”
卢修斯的神色变的有些古怪,他有些不理解皎玄为什么会给他说这些。
“很神奇。”卢修斯小心翼翼的问道说道“可是您对我这些?”
“你不想成为永生的神袛吗?”皎玄蛊惑道“拥有了绝对力量就能拥有世界了呀,成为了神袛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任何事情了呀——成为万人之上不好吗?”
“谢谢,不过我想我不需要。”卢修斯退后了一步,脊背碰到皎白鳞甲上的倒勾刺,他冷汗淋漓,灵魂都在颤抖。
绝对力量,万人之上,这些马尔福都想要,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要不起。
虽然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理智和狡诈,但还保留了年轻人,也就是小动物的直觉,这种直觉救了他的命。
“为什么不要?有了这些你就能拥有一切。”皎玄的表情瞬间变的无辜起来,纯洁的像个懵懂的孩子。
“不为什么。”卢修斯炸起来的寒毛抚顺了不少,他斟酌着用词,生怕激怒皎玄,小心翼翼,用慢而轻柔的语速,“因为这根本不可能。”他的声音里还残留着惊惧后的颤抖“您刚才还说过世间少有利器能割开蛟人的鳞甲,而我既无这样的工具又无足够的时间,所以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他顿了顿,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我也不可能也不想伤害他。”
“切!”皎玄黑着脸捏碎了一片鳞甲,敖澜这才从后面游了过来——伸手搂住了皎玄的腰。
“还算聪明。”他这样评价道“虽然阿玄不说但是他很一直担心小白。”
“唔,真要形容的话就是妹妹被抢走的哥哥的心情。”
不,不管什么心情总之我需要静静。卢修斯尬笑,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蛟人对他用了什么咒语强制的让他说出了实话,而事到如今他要感谢他的父亲在过去的日子里时不时的提醒他要求他要去适应了解自己的伴侣而不是用利益来牵制
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
这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在甜蜜无知的冲动过后守着那栋奢华却冷寂的房子里孤独的渡过了好多年——他们一个活泼天真一个浪漫风流,一个贞洁热烈一个见异思迁,他们的爱情浓烈又突然,却因为一个人的倔犟执着和另一个人的漫不经心最终使得过去两颗诚挚又相爱的心走向了形同陌路。这大概是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勉强却有郑重的道歉——不希望他们的儿子走上与他们一样的道路。
同样的,在了解到父亲那小小的别扭与对母亲的怀念时卢修斯突然对那句话理解了不少:珍重你的家人就可以守护你们的一切。这句话就刻在他左手拇指上那枚一点也不马尔福的银戒上,是阿布拉克萨斯在他们结婚那天给予的礼物。
皎玄没什么好脸色的离开了,敖澜对他抱歉的笑了笑便跟了上去,这个空间里又剩下卢修斯和皎白了。
“我们会相爱的。”卢修斯扶着那些鳞甲有些狼狈的跌坐在皎白的身边:兄长大人还真是厉害呀~他低低的笑了起来:至少在那之前要尽全力尝试才对。
尽你的全部的力气来维护你们的婚姻,用你全部的真心来珍惜你们的生活,不轻言放弃,要不离不弃……
“你知道吗,你改变了我。”卢修斯抚摸着皎白的脸颊,他轻声说道“你让我变的勇敢些了……”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皎玄的行为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而现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狭小空间让卢修斯觉得无比的安心,在他的睡梦里,他们的梦境终于沟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