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着一口气刷完了两张A3大小的卷子,还没对答案,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到教室最后去接水喝,然后回到座位去和现在的后座聊天。
我高一时候的同桌叫刘泽木,人和名字一样呆板,就是一个木头,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话也说不了几句,天天还能给我急死。我在班里一向是那种停不下来的,就只能指望我的前后位救活我,不然跟这个同桌坐久了,我也要行将就木了。
还没聊了几句,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一扭头,我靠,这他妈不是曹仓吗。
这人怎么这么穷追不舍。
人家都再次找上门了,我还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溜了吗。我不得不从教室里出去去问他啥事。
还能有啥事,不就是陪他打游戏吗,我不去不就行了。
“哟,曹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跟曹仓击了个掌,用的却是陈述句。
曹仓现在看起来还红光满面的,精神气儿十足。上辈子不知道抽什么风,硬是一个人在网吧呆了那么久。我是周末考完心情不顺畅,后来想想觉得不能亏待了兄弟才去陪的他,那时候他已经在那坐了一天一夜了,结果后来没想到发生了那事。本想着等他抢救过来了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这么想不开,结果那时候我又和邵宥辰搞到一块去了,就一直没能问出口。
这辈子就这样了,重来一趟问清楚,说不定就曹仓也不用受着罪了。
但曹仓好像并没有听出我的意思,于是紧跟着回答我说:“周六考完陪我去‘每日’,我在那等你。魔兽又更新了,看哥带你飞。”
“每日”是我们学校周边最好的网吧,他说的话果然和上辈子的一样。
我心说哥哥啊,上辈子你他妈周五通宵周六打到晚上直接心肌梗塞差点没救过来,你还带我飞,你是真的差点飞升了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我又不能实打实告诉他我给你算了一命,你这周出门会有血光之灾,于是只能拿出杀手锏——作业,来应付他。
“曹哥,这周末真的不行,我考完试得写作业,我们老师要收的。你看我们这黑板上的作业,你也知道我们这种班他就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曹仓打断了:“行了行了…我也知道你忙,就是咱哥俩好久没一起玩了不是…你看看你在这重点班,唉,情分都生疏了…”
这话说的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和曹仓毕竟是穿开裆裤时代就勾肩搭背难舍难分的兄弟,是发小,也是亲人,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让上辈子的事情再来一次,一想到邵宥辰我就隔应的慌。
“曹哥,你也别太
沉迷于游戏了…学习虽然没啥劲儿,但终归还是要学的。心情不好别都发泄在游戏上,跟咱哥儿几个说说也是可以的…”
“你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曹仓反被我逗笑了,“我心情好着呢。”他探过头看了一眼我们教室正中心挂着的钟表,然后催促我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嗯…行,有事就说别憋着。那我走了…”我拍了拍曹仓的肩膀,他手插在短裤大兜里对我轻轻笑了笑,是很自然的那种,我从这笑容里没看出来他有任何的心事。
我进了教室,上课铃声也就响了。
坐回座位上,我偏过头看了两眼后门曹仓刚刚所站的位置,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感觉心跳的不太正常。
七月底的阳光正盛,教室里没有空调,老式的三页风扇在头顶上乌拉乌拉的响。尽管窗户开着风扇吹着,整个教室还是闷的厉害。
虽然我已经拒绝了曹仓,但我还是不太安心,我总觉得似乎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牵连着我。我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虽然一根线被我自己斩断,但是提线人手中还有其他的我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我,强迫我一步一步地按照上辈子已经写好的剧本继续表演,在舞台上跳着令我讨厌的舞。
就像是遇见邵宥辰。
就像是变成那个让我讨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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