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年嘴角抽了下，出门后的一帧帧快速在脑中后退。城东古街那家苍蝇大的音像店门前，他俩因为一本不正经的漫画产生了歧义，他就让苏西来一个人开车回家，他想起来他当时就只把车钥匙从钥匙扣上撸下来给了他。

“你就坐在这里等了我一个下午？”沈记年指着冰凉的台阶问苏西来道。

苏西来轻“嗯”了声。

“你是傻X吗？”沈记年举手作势要打，被苏西来趁机握住了手，并谄媚地笑说：“哥，仔细手疼。”

沈记年由苏西来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凉意，被少年一日三餐一点点煨出来的感情让他此刻生出些许心疼。

南方冬天的夜多冷呀，他就这么干等？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沈记年反手拉住苏西来的手，边一起往门口走边问道。

苏西来打刚才情不自禁碰触他开始，整个人就颇有些轻飘飘的。

沈记年的手不仅细长，还雪白通透得跟白瓷茶杯最上边的一圈瓷似的，被光略略地一扫，就呈半透明状，薄得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此时此刻，他肖想许久的念想竟然这么容易就成了真，让他颇有些不真实。

沈记年就纯粹得多，他把苏西来拉进屋里，一个人完成了开灯、和暖暖打招呼、开空调、开电视、烧热水等一系列动作。

苏西来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沈记年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的背影，萦在心头的某个大胆的想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一定要拥有他，哪怕他不愿意。

这个念头一生，方才沈记年拉着他手的感觉仿佛化成一片灰蓬蓬的飞蛾，扯着他，拉着他，扑向一簇簇炽热的火堆。

不成的，不成的，沈记年今天看到那本漫画书的表情他还清楚地记得，除了惊吓震憾，还稍掺着点嫌恶。

苏西来一想到此处，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就在春节联欢晚会华丽的舞台灯光里渐淡渐黯。

“想什么呢？”沈记年抱着个热水袋从厨房里走到沙发前，见苏西来跟头呆鹅似的两眼放空盯着空气看，也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走近都没半点反应，不由问道。

跟在沈记年身后的暖暖肥硕的身体轻盈盈地跃上沙发，尾巴圈着四爪蹲在了苏西来的身边，歪头看着苏西来，软绵娇媚地“喵”了声，仿佛也在问：“想什么呀？”

沈记年把热水袋塞到苏西来的怀里，然后在侧边的小沙发上坐下，续问未完的话题：“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西来怀抱着热水袋，想了想说：“我不想再惹你生气。”

“因为那本漫画？”沈记年抽出根烟点上，在缭绕烟雾中，直接了当地问。

苏西来捂嘴轻咳了声，沈记年的直接让他有点吃不消。

沈记年把烟灰掸进烟灰缸里，用一种“我懂”的目光把玩着苏西来颇有些羞赧的神情，同时心中油然迸发出父爱的圣光。

“说起来，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懵懵懂懂也看过一些，那个，你懂的。”沈记年说话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慢慢的，柔柔的，声音不大，但务必要让人听得清楚明白。

苏西来贪婪地看着沈记年一张一合的薄唇，两尾勾得生动的眼尾，以及那双看起来像笑，里头却跟夜月图般宁静的双眼。

他就像一杯冰奶茶，甜而凉。

还在此刻，试图暖热自己。

苏西来顺着他的话笑回：“懂的。”

沈记年欣慰地笑了笑：“懂归懂，但你看得那些未免就太惊世骇俗了。我觉得你应该，怎么说呢，应该找些符合普世价值观

的来……欣赏。”

沈记年本想使用某个提手旁的动词，但他此时此刻是散发着父亲圣辉的，不能那么下流。

苏西来安静地听完他的说教，含笑望进他的眼睛里：“哥，你接过吻吗？”

沈记年被他问得一愣，拿烟的手也紧跟着一滞。

看样子是没有了。

苏西来放下热水袋，半起身向前微倾，一只手扣住沈记年拿烟的那只手手腕，一只手按在沙发边沿上，把沈记年整个人圈在怀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下去。

苏西来到底是冒着被沈记年五马分尸的忐忑强占来的便宜，不敢过多放肆，蜻蜓掠水般地一痕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