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菁：我恨。

除了欺负两个单身狗以外，另一件事就是关心桌上唯一一个新来的小朋友。

孟美岐看杨超越很眼熟，

“超越呀，我们是不是见过。”

“孟总好！我是你们公司的销售部员工！”

大奶狗答得正气凛然，混乱的语境把孟美岐唬蒙了。

“超越是美岐公司的员工。”陈意涵替杨超越解围道。

孟美岐等人才反应过来杨超越的意思，都被逗乐了。

心肝如墨的吴宣仪开始给小朋友下套了，如果不是陈意涵挡着，杨超越的族谱可能今晚都要在这张桌上被扒出来。

陈意涵也顺便向孟美岐要了人，孟美岐也顺便坑了陈意涵一笔。

张紫宁觉得可能是和小学生待久了自己也变得幼稚了。那种在初中时代看的小说中才会出现的肉麻的少女心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还是很不适应。

当张紫宁在回刘人语消息时，没有及时切换状态发出一声嗲里嗲气的“哎呀”之后，整桌人都表示这顿饭吃不下去了，纷纷告辞。

吴宣仪临走前神色复杂地看着张紫

宁，语重心长道：

“紫宁阿，克制一点。下次把女朋友带过来见见吧。看看是何方神圣。”

张紫宁根本来不及解释还不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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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人语这个通告直接跑了半个月，马不停蹄得飞。

紫宁也在这半个月中认真思考两个人的关系。其实除了没有确定关系之外，两个人基本同情侣无异。现在更多的是在磨合两个人的生活，磨合期并没有带来任何不适，反而发现意外的投缘。

张紫宁也没有想到半个月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刘人语以病人的身份出现在她办公室。

“如果是心理问题的话，恕我爱莫能助。不过我认识相关方面的权威，可以为你引荐。”张紫宁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也是认真的提议，她怕耽误刘人语。

“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刘人语总是这样，面对尖锐的、难堪的问题，只会温柔回答“我不介意”。

你无从得知她是否真的不介意，你只知道她接下来的要求你无法拒绝。

她总是用温柔的，隐忍的退让来勾引出你的不忍心，再借此获得下一步主动权。

刘人语成功了，张紫宁没有办法再拒绝，但她也是真实地生气，所以她不再说话。

这样僵持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刘人语先认输了。

她放松开身体，双手自然下垂着，将额头抵在桌上，头发散乱地布在桌上。就像一只卸了气的气球，精疲力尽，明明今天才在飞机上难得地睡了五个小时。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刘人语这样的姿势发出来的声音沉闷不已，气若游丝却还强撑着笑意。

就这样把疲惫袒露在张紫宁面前，却又想为难堪上装饰，真是矛盾。

气氛压抑地近乎凝结。

而刘人语在这样压抑的空间中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她的呼吸变得沉重，张紫宁都能感知到她呼吸的节奏。

张紫宁还是没有说话，刘人语也没有。

“你是不是生气了？…也是，我还没追到你，就让你看见这么狼狈的模样。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连轴转了半个月有点累。”刘人语低笑，“也可能是第一次陷入某种名为‘恋爱’的情绪中，人就忍不住变得脆弱了些。”

“其实我在飞机上都还好，只是下了飞机之后有点想见你。见到你之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所以别的医生也没用，这种情况只有张医生能解决，哪怕你连心理咨询师资格证都没有。”

“只是因为有你在，很多事就不想坚强了。”

“可我还惹你生气了，我是不是没戏了啊，哈哈。”

刘人语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越到后面语气越低微，到最后两句已经近乎喃语，只有那声假笑格外明显。

可张紫宁全都听见了，还是不掷一言。

其实她们这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看似被上天偏爱的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都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痛苦。所有的恩遇背后都是无数的艰难险阻，刘人语是这样，她自己也是这样。

刘人语感觉空气沉默得可怕，而大脑的疲惫让她游离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在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张紫宁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她还是没有说话，大概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而张紫宁的脚步声并未远去，她只是走到了刘人语身后。刘人语眼下的姿势太过疲惫，张紫宁并不想给她施加太大压力改变她的姿势，她只是把刘人语的座椅微微后拉，大概和桌子之间留出一个狭窄得仅能容纳一人的空间。张紫宁蹲下身，缓慢地钻入那个空间，除了稍微拉

起刘人语的右臂方便她挪动，她并未再给刘人语施加其他外力。连双手穿过刘人语的下腋搭在她的背后都仅仅停留在肌肤接触，却没有放松。

这是一个极深的拥抱，刘人语感觉周身的空气都是张紫宁身上淡而缥缈的冷香，又是这样的虚无，她几乎感受不到拥抱在她身上的力度。也是这种虚无让她怀疑，她听见的是真实还是臆想。

“刘人语，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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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戚砚笛和傅菁一起站在游乐场的门口的时候，她在思考傅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不是有点奇怪。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却要陪傅菁玩她想玩的。

傅菁的童年并不愉快，除了后来的第二性别被轻视以外，她的原生第一性别也使她在家庭里受到不公平待遇。她从小就要比兄弟们更努力才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只是有的东西，童年时候争取不到，长大以后就不想要了。

但她就是想要戚砚笛陪她来一趟游乐场，没有原由的，只想和戚砚笛来。

戚砚笛觉得傅菁和以往的追求者不一样不仅体现在傅菁良好的耐心上，还体现在自己的不想拒绝上。

她甚至放任傅菁靠近她至一米左右。

但傅菁是一个易于满足的人吗？显然不是。她只会得寸进尺。

比如她眼下就牵着戚砚笛的格子衫外套的袖子，如果被人群冲撞了，她还可以摸到戚砚笛的手。

戚砚笛忍了，她不是Omega洁癖。

看着傅菁抓紧扶手，脸色苍白地做着心里建设的时候，戚砚笛不明白她这么怕为什么还坚持要坐过山车。

“因为这是游乐场的必修项目啊。”

戚砚笛感觉傅菁再用力一些，就会把自己的唇角咬破。

她犹豫了一下，把傅菁紧握着扶把的左手扒开，然后用自己修长的指骨穿过那只手的指缝，握紧。又向右偏了偏头，细软的话语被裹在春风里卷入傅菁的耳中。

“别怕。”

可能是信息素的刺激，她确实不那么怕了。她的注意力被左手指缝中的细骨和掌心中的温柔吸引去了大半。

下了过山车之后，傅菁询问戚砚笛还可以再坐一遍吗。

“……”

在游乐场的一天就是，傅菁借着各种理由占戚砚笛的便宜。

结束后傅菁说想坐公交车回去，戚砚笛也没拒绝，虽然她没坐过公交车，但傅菁坐过，既然如此应该没什么关系。

戚砚笛还是低估了傅菁的作死水平。她看着眼前的拥挤人群思考人生，这是她这辈子在人群中待地最久的一天。

“我也不知道公交车这么…我上次坐是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分化。”

自从她们踏上公交车，就有数双Alpha的眼睛盯上了傅菁。一个性感，美丽，还未被标记的Omega有着令人疯狂的吸引力，如果不是旁边还站着戚砚笛这个强大的Alpha，估计这些人已经冲上来了。这些眼神不仅让傅菁不舒服，让戚砚笛也很不适。

车上混杂的信息素给傅菁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她有点站不稳。

“靠我近一点。”

戚砚笛右手拉着吊环，修长的左臂为傅菁圈出了一块不小的安全区，起码能护住傅菁，又可以不碰到她。

戚砚笛为了隔绝混杂的Alpha信息素给傅菁带来的影响，也稍微释放了些信息素。骤然浓郁的檀香味信息素刺激得傅菁稍稍后退，就感受到戚砚笛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后腰上。

戚砚笛的身量较傅菁来说要高一些，傅菁抬头能看见她好看的眉眼。带上口罩的戚砚笛看起来比平

常更要疏离，眉眼也格外清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顾盼生姿。

傅菁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就这样抬头看着戚砚笛出神。

傅菁应该是在追戚砚笛这个过程，真正喜欢上她的。

越是靠近戚砚笛，就越能感受到她的魅力。冷静自持，温和有礼。一个Alpha该有的优点她都有。除此之外，她还有点呆，可能不是那么懂人情却又体贴入微，特有的疏离感却没有相斥性。

这些是不是优点尚有待考证，但这确实是傅菁喜欢的戚砚笛的一部分。

哪有人追人却把自己越陷越深了呢。

傅菁有足够的动机怀疑戚砚笛在反套路她，但没办法，就算真的是反套路，她也真的喜欢戚砚笛了。

因为公车上的情况，戚砚笛坚持要送傅菁到家门口再离开。

戚砚笛一个人又在路上，才后知后觉地回忆今天的事。她是不是被揩油了？

戚砚笛轻轻摩挲着右手的掌心，那是她第一次和一个Omega十指相扣，以准备恋爱的心情。

事实证明，自己不是Omega洁癖，戚砚笛认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