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从中拎起湿漉漉的一人:“那这不会游泳的铁人是阁下掉的吗?”
假寐咳着水:“靖霜靖霜,可怜可怜我这个铁人吧,我的脑子里要是进水了会锈坏啊!咳咳,我五欲已销诸念已熄,世间再无境可勾牵,只怕是要白日往下飞升了!”
后领被那老头拎着,他于是乱蹬着腿死命挣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楚旒颔首,伸出双臂,意思是请把他扔过来,我接着。
白胡子老头故意刁难道:“老夫看不懂。”
楚旒于是展纸写字:“请抛他过来。”
老头大笑,把人一丢。楚旒稳稳将人接住,旋个身缓冲,把假寐轻轻放下。在假寐打颤和喷嚏前脱下外袍披于他身,还挤了挤他头发上的水。
假寐捞起楚旒的袖子擦脸,却仍不摘遮眼的假面:“我冻饿了!”
楚旒随他乱搞,做口型道:“我去抓鱼。”
假寐郑重其事把手放上他肩:“不必了,我已经抓到了。河神,来。”
白胡子老头一跃,变回一条肥鱼的样子,在楚旒的脚底打滚。楚旒把鱼拣起来,开始思考怎么做鱼。
抡死?踩死?戳死?直接烤?
假寐见他仍是不笑,心知他方才根本就是在配合自己瞎闹,并非没看出来鱼被他变成了白胡子老头。
可恶,可恶!我很愤怒!
可是的确饿了,于是把楚旒的外袍一脱,罩上他的头迅速打了个蝴蝶结,蹦入水中。
系统毛毛传来通知:“Buling!十颗糖啦!”
妙之极矣,妙之极矣!假寐在水中提出了一串泡泡。
他的确不会游泳,但是也不需要呼吸,所以淹不死。
不一会儿,假寐学会刨水了,于是瞅准一条一米多长的鱼刨啊刨,一路向下,逐渐游离有光的水域。
阴森啊,好生阴森。
劳资不怂!劳资身上的千万条尹氏怨魂更阴森!
假寐毫不在意地继续追鱼。可惊悚的是,那鱼倏地转头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了尖牙。
娘耶!
假寐在水中吐出了一串泡泡。正是此时,察觉到了这鱼突然发神经的原因:鬼气。
噫,趣味哟。
假寐凝神,感知。
居然不止有鬼气,还有剑气——如此熟悉的剑气!
他急急循着剑气去寻,顷刻便寻到一堆绿藻和污泥。提气击之,果然在炸开的泥浆中看见一柄被铁链纠缠住、鬼气缭绕的三尺青锋!
假寐的对剑,朝歌!
系统毛毛大叫:“意外事故,意外事故!您解锁了一条支线!
“啊?什么支线?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她不是该在尹氏冢陵中吗?!”
假寐三两下以掌斩断缠剑的链,抱剑便擦,直至昏黑视界中也能瞧见丝缕寒光,梳了十几下流苏便携之向上游。
毛毛答道:“这条支线可以为您揪出幕后黑手之一!”
假寐感动道:“什么?!这么完美!”
毛毛道:“而且,如果辅以大纲存稿等,您就前途无量了!”
假寐游着:“那么,现在给我解锁一页大纲!”
“一页大纲五颗糖,已收取……”毛毛弹出屏幕,“请您过目。这是一张随机抽出的大纲。哎?怎么全是黑杠杠?看来是被作者拿墨水涂了……”
“什么玩意?!五颗啊,就换来这么一小条?!”
只见上写:鬼宴上告诉别人他名“君子兰”由
来:义兄;从此用那名;还被哥送过一把墨绿+黑+金的扇子[突破点]。
毛毛道:“也不错啊,有[突破点]这一标签。”
君子兰?他有个义兄?鬼宴——他勾结鬼族?!
窝草?!
假寐打算日后找出君子兰的把柄,冲出水面。
楚旒己将烤鱼肉串在许多根细树枝上,候他多时了。只见假寐轻拍着一柄不知从哪来的黛青色三尺剑,足尖抄水轻捷上岸:“哥哥!哥哥!我是妹妹!”公子绮罗的表情,就如同看见母猪上了树般变化起来。
万年瘫脸的楚旒就仿佛目睹了十头老母猪一齐飞檐走壁般,抽了抽眉尖。
假寐却脸不红心不跳,仍叫着,直到公子绮罗忍不住问他:“美人兄,请问你是男是女?”
额?她何出此问?
哦,“歌”与“哥”同音,“寐”与“妹”同音。
假寐笑着换了个女娇娥的声音:“奴家当然是女儿身。”
绮罗一下蹦了起来:“妙啊!”
楚旒:你骗我。
假寐笑笑,换回平常声音:“戏谑而已。鄙人不是任何人的妹妹,只不过鄙人名为假寐。”
“哦,无怪乎认出了我,”绮罗于是又垂头丧气了,“难得一见,竟是剑化人形的假寐大人。”
公子绮罗看了看朝歌:“观其性状,是鬼族气息。莫非又是一御鬼之器?”
假寐凝眉,片刻,戳剑道:“你怎钻别人剑鞘里了?作把好剑的原则是不乱插别人剑鞘,你个辣鸡!”说着,按上剑刃渡去功元,朝歌刹时化为一名极美的女子之形,怒而扼住假寐咽喉。假寐左手按在她背上渡元,右手在朝歌眼前挥舞,拼命叫出声音来:“你,看清楚,我是谁……!”
楚旒见势不对,当即上前在朝歌腕上一击一托,后者顿时手上无力,楚旒机推走假寐,站于他身前拔剑以待。
假寐见朝歌面露痛苦之色,双眼紧闭,周身鬼气席卷,又跑上前去,召出件狐裘外袍披在她身上:“莫打女孩子!”
楚旒心道:那何她能打你?再说我“打”她了么?
假寐道:“这些鬼气真不简单,整得她本能反应都乱了。本该以掌为刃的,她却掐我脖子。脑子怕是真的进水锈坏了。但是变回人形了就好,有穴可点有经脉可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