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戚就这样被我交给刘季了。
她其实还挺舍不得我的,回军营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的眼眶都红了。
她有些抽抽噎噎地问我:“晓梦姐姐为什么不要阿戚了?是阿戚不够听话懂事么?”
我心说就是因为你太听话太懂事了,我不舍得你留在我身边跟我这种人在一起啊!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不是这样的,阿戚你留在这里终归不方便,你是个好女孩儿,应该寻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把你托付给刘季,一是因为往后我们有行动,军营中不一定会安全,二也是因为我知道你对刘季算是一见钟情,刘季这个人不错,我看人的眼光一向挺准的。”
阿戚听我轻而易举道破了她些小心思,脸一下子红得都快烧起来,耳垂几乎能滴血了。
我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快收拾一下东西,过会儿趁着天黑,让鸣悦送你去约定的地点。”
我还是比较倾向于谨慎行事,如今东郡形势复杂,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如果被人看到我和农家的人有往来,只怕是要被扣上屎盆子。
现在算是一个紧要关头,我做事得小心。
阿戚还是舍不得,拉着我的袖子对我说:“那……晓梦姐姐自己保重。”
“嗯。”我冲她笑了笑,“你也是。”
阿戚有些羞涩地冲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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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阿戚之后,我和章邯又等了几天县衙的消息。
那边当然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这也多半在我的意料之中。
田言不会那么蠢,就算她半信半疑,也不会贸然行动,这是我从章邯那里总结出来的罗网行事准则。
所以眼看着七天之期就快到死线,我也依旧能悠悠闲闲地喝茶嗑瓜子。
章邯日常操练影密卫,自从白屠那个废物被王离降了官职之后,白屠麾下的兵也归章邯训练了。
这几天过得较为清闲,我一向起得晚,醒过来的时候章邯已经练完兵了。他还曾调侃我,幸好我只是拿了他们影密卫的令牌而非真的是影密卫,否则就我这种懒散程度,他早就把我的头拧下来了。
我也讪笑着表示还好我是闲散人员一个。
昨天因为打蚊子的缘故睡得有些晚,是以今日起的也比平常要晚一些,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的饭点。
因为时不时要商量事情,所以我都和章邯一起吃午饭。
我打着呵欠掀开章邯营帐的帐门,一边溜溜达达到他桌边坐下一边仍旧是呵欠连天。章邯见了十分无奈,就道:“平日里不能早点睡么?”
“做不到啊。”我想找个杯子给自己倒杯茶,“不熬夜的夜晚是没有灵魂的。”
章邯见我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就指了指桌上那个我一直用的茶杯,道:“就你歪理多。”
我没理他。
今天的菜色也很清淡,军营里的伙食的确如此,蔬菜较多,肉没什么。我握着筷子在菜里挑了一会儿,兴致索然地放下了筷子,章邯见状问道:“又不想吃?”
“我……”见他面色不善,我赶忙扒拉了一口饭,“吃!”
剧情就是这样,对于这种淡出鸟的菜,我一般没什么兴趣,但是问题就在于我对面的是章邯这只大灰狼,他绝对不允许我浪费粮食。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对我挑食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说他见过挑食的,但没见过我这么挑食的,他总觉得我这样下去不行,所以自动承担起监督我好好吃饭的任务。
我觉得得罪了他更没好果子吃,于是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每次吃饭都胆战心惊。
我寻思着从前我跟我爹在军中也不过是吃这些东西,甚至还不如这些,那时候我也没这么挑食。可见是这几年在天宗被养坏了,又可见优良的环境的确使人骄奢淫逸。
待下人将东西收拾走后,章邯问我道:“今日是你给的最后一天期限,如若田言还不来,该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道:“我就没打算她会来。”
章邯微微一讶,道:“那你让县衙里埋伏好人手是为了什么?”
“做戏要做足全套。”我转着一个空杯子,“而且,万一她真的来了呢?”
章邯点点头,又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反正时间一到,就把骨头埋去乱葬岗,到时候你我一起去乱葬岗蹲守,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给章邯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哦对了,顺带把纵横也叫上吧。”
章邯看我说的不费吹灰之力,有些无奈地用食指叩了叩桌面,道:“你现在倒是实打实把他们当打手用了。”
我咬了咬嘴唇,感觉有点尴尬。
“不过他们也不会听我的。”章邯说着就站了起来,“这事还是得你自己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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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乱葬岗,夜幕笼罩。
不大的小山丘上稀稀落落立着几棵树,树影在风中摇曳,颇有些妖|魔|鬼|怪的意思。
偶尔还有老鸹不合时宜地叫上两声,其声呱呱入耳,听着十分瘆人。
我缩了缩脖子心说,太特么的折磨人了。
不料这么一点小动作都被卫庄发现了,他有些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而道:“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