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霂白背过身,望着山间翻涌的雾气,还有低空掠过的飞鸟,问道。
身后的人微不可闻的笑了一下,往前又走了一步,离他更近了一些,连背后抵着的枪口都往前靠了靠。
“阿渝要不要赌一把,看我的枪里有没有子弹?”那人贴着他的耳朵问,那温热的气息就像一条有形的小蛇一样,扑到霂白的耳朵上,霂白被这气息弄地连耳朵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耳朵不知是冻的,还是怎的,忽然有些红了。他偏头,看向霂东云的眼睛,那双眼里,有绿水的苍青,也有夕阳倒影其中的橘色,此时宛如水墨油彩一样光线变换翻涌。
上一次霂东云问他这个问题时,那颗子弹差点穿过了他的胸腔,那是个俄罗斯转盘游戏,赌的是人命。
一发子弹,五发空弹,随机装在轮盘里,每一个人轮流开枪,谁都不知道这颗子弹会让谁脑浆迸溅。
霂东云一直都是个疯狂的赌徒,赌命运,赌人心,也赌权利。
“怎么,又要玩一把俄罗斯转盘么?哥哥?”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肩头,回过身问,枪的位置也从后背指向了心脏。
霂东云比他高了一头,骨架也比他宽广,此刻低头望着他,四目相对,霂东云也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就像较真一般,他们离得不算太近那么,依然能从彼此瞳孔中隐约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猜对了,是俄罗斯转盘,里面只有一颗子弹要不要试试?”霂东云笑了笑,然后把枪拿在手里转了转,递给了霂白,道:“老规矩,你先来?”
他的指节修长而美,上面粘的那一点红,十分醒目。
霂白从披风间伸出了手,俩人指尖有一瞬间短暂的接触,他的指尖冰冷,而霂东云的掌心却是温热的,他飞快收回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一样,他只低头接过了这把枪,枪很沉,他拿在手上看了一眼,问:“哥哥总说最懂我,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晚间的风吹起来,吹散了霂东云原本束在后面的头发,他的脸显得有些消瘦,微卷的鬓发落下,有些意外的柔和感。
霂东云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眼前人的窄腰,将人扯到了自己的臂弯间,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霂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踉跄着,被拽进了他身边,近的仿佛是一个怀抱。
“你在想......在想我,对么?”霂东云道问,他的眉峰一直都是凌厉的,此刻却有些柔软了下来。
他们之间还有一截距离,刚好是一把枪的长短。
霂东云低头,
看见了那把抵在自己腰腹上的枪,再抬头看霂白,看着那双冰冷又绝情的眼睛,丝毫没有介意,反而伸出指节飞速的摸了一把霂白的唇瓣,依然是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当他再想进行下一步时,
那把枪像是警告般的往前抵了抵,他却弯起唇角,毫不在意地低头,一手扣住霂白的后脑勺,吻向了那张朝思暮想的嘴唇。
霂白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恼怒的神色,他虽站在原地没有动,而霂东云却听到了扳机被扳动的声音,霂白还是开枪了。
没有子弹,这一枪是个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