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霂白还是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汤勺，一副要舀不舀的样子，直到汤勺碰到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叮’他才回过神来。

他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责备自己道：“我这是怎么了，被鬼迷了心窍了吧。”

说完，

用汤勺在碗里烦躁的搅了几圈，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医生，我这是不是受到腺体的影响，所以才会突然……突然对对方产生一些多余的、莫名的强烈情愫。”他问。

医生摇摇头回答道：“如果腺体有这样的作用，那些暗恋，单恋的少年少女们，都要把心上人敲晕了扛回家强制标记了，然后借此来控制对方心神……陛下觉得可能么？人的心思是最难琢磨的东西。”

“难道我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成功了？”他在心里慢慢琢磨着：“真的越来越喜欢那个小狼崽子了么？”

有时候坠入爱河，可能真的仅仅因为一个眼神，就足以。

“既然有现成的人，我为什么还要打针？”他瞅着门口，忽然道：“去请……邱上尉进来。”

如今他身边知道邱上尉就是秋栩的人，只有几个内侍官，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医生一出去，他就奔到衣柜前，一阵乱翻。

刚抓了一件睡衣披上，门就被敲响。不知内侍官用了什么办法，竟真的将人请了来，那人推门进来，站在屋子中央，目不斜视的问：“陛下？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念您的信息素的味道了。”屋子里灯很暗，谁也不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的神色，所以给了霂白足够的胆子，说下去：“可以……让我闻闻么？”

那人轻轻抬起眼梢，嘴角露出一点笑，不知是讥笑还是怎的，他道：“陛下知道这个……要求，相当于什么了？”

霂白披着睡衣，坐在一团抱枕中，语气是做作的困惑：“相当于什么，我想听……上尉给好好我说说”

秋栩站在灯下，影子落在地上，模糊的一团，霂白看着那团影子，明明真人就在眼前，却不敢去直视。

当确定一个人不喜欢自己，而自己又率先动了心的，管这人是位高权重，还是富可敌国，在不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卑微的像一粒尘埃，会因为对方的一点呼吸，一句话语，就会使得内心跟地震雪崩了似的，天翻地覆，凶险异常。

“这相当于要求一个alpha或者omega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脱光衣服一样。”alpha即使很年轻，但是嗓音低沉又好听，显得异常沉稳和有掌控力。

“啊？是么？”霂白站起来，笑了笑：“那这样可以么？今晚我对上尉提一个要求，要是上尉答应了，我也愿意满足上尉的一个要求，一个换一个，可以么？什么都行，权利，金钱，地位……都可以。”

他抽掉衣带，睡衣空荡荡的，他慢慢走到秋栩面前站定，即使内心早已狂跳不止，就像有一锅热水在沸腾似的，滋滋滋的沸水声，几乎震的他耳鸣，但是面上仍然什么都不露。

秋栩手背在身后，标准的军人站姿，他低头瞥过眼前的这具身体，问：“陛下这是在……追我么？”说完，锐利的眉峰微微上挑。

霂白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上尉有什么心愿么，可以趁现在想一想。”

“心愿的话……”秋栩微微蹙眉，像是真的在绞尽脑汁地细想似的：“有时候睡醒，总觉得心头沉甸甸，像是压了什么心事似的……不过，一旦想到，要是能拥有一个温柔的beta陪我走过余生，倒是会轻松很多。”

见着霂白的神色变得灰暗，一点点的衰败，像是一朵漂亮的白蔷薇快速的衰败下

去，他藏在夜色中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得逞的笑意。

但是霂白却没有发现，只是纠结于这句话，心里忽上忽下的，耳朵里心里只剩下一句话，他真的喜欢舒意。

“所以……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他做了个转身要走的手势，征询的看着霂白：“我就先告退了。”

却被霂白伸手，一把抱住了腰。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么？”语气又委屈又无助，一点都不像个威严的君王。

说完就开始释放信息素，空气中的花香弥漫，恍然春风过，一时槐花盛开了满满一枝头，秋栩没有动，在霂白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握紧掌心，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悲伤。

“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你继续做我的情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霂白紧紧抓着他的衣摆道。

他低头，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摸一摸霂白的脑袋，还没触碰到，手就缩了回去，再次悄悄的放下了。

霂白什么都没看见，他心里只想着这明明是他的合法的alpha，如今却只能靠欺骗和越来越多的谎言，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无论男女一旦陷入一种情绪中去，都如同在淤泥沼泽中苦苦挣扎，寻求出路和一线生机，即使滚的满身污浊，失去颜面，也顾不得。

“你想要什么没有？何必去强求？”秋栩手垂在身体两侧，紧张的抓了抓裤缝，问：“我并非陛下最合适的人选。”

“不试过，怎么就能肯定不适合？”霂白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一旦脸皮都不要了，反而更豁的出去了“我有个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都说旅途中的人最容易产生恋爱的感觉，我与上尉一起去仙云座去去看水晶湖，如果直到旅程结束，你还没有爱上我，那么你愿意跟谁结婚就和谁结婚，我绝不纠缠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