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玻璃被炮弹穿透散落的瞬间，只听一声‘彭’的巨响，霂白就被下属扑到在地上护住。

碎了的墙体材料立刻炸开，砸的到处都是锋利的碎屑。

一瞬间的耳鸣过后，霂白爬了起来，走到碎成一个洞状的指挥台前，抬头去看那架气势如虹的战舰。

曲线优美的舰体悬浮于半空，周身都反射着耀眼的金属光泽。

“陛下，危险。”几个军官走过来，焦急的道：“请您立刻离开这里。”说着，就要搀扶霂白离开，却被他大力的甩开。

他直直盯着那架战舰，目光中的愤怒快要喷出火花来，那簇火光中透着冰冷的幽深的蓝焰。

“‘虞美人，帮我连接“心照”号的操控台。”他视线还紧紧盯着那架已经降落到圆形指挥塔下方广场上的战舰，强做镇静的道。

而那不断抖动的唇角和僵硬的面色，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十秒后，虞美人回复道：“‘心照’采用了最新的加密系统，我切不进去。”

“那就想办法破译。”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颤抖的声线“快去！”

“是”

“现在是谁在控制指挥塔？”他问一边的人。

“是谢帅。”一名军官回答道：“谢帅刚刚下了命令，凡是b国试图逃脱者，一律就地击杀。”

他看着下面被层层包围的b国人，道：“去传我的命令，不许用杀伤性武器，将人控制住就好。”不大的圆形广场上，已经倒下了不少人，血水将白色的金属地板染成一团一团刺目的红。

忽然，战舰原地升空，掀起巨大的气流和大风，指挥塔上方的出口迅速关闭，试图将其拦截。

“十，九……”此刻，战舰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默数，望着那近在咫尺却又厚重的机械门缓缓地关闭，祈祷着能从这一线生机中逃脱。

霂白也抬头看着，虞美人问：“要不要启动‘指挥塔的防御系统，将战舰击落。”

他没有说话，

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白色手套。

“您现在要做的，是迅速下达命令，否则战舰就要带着这些b国间谍和我方重要资料逃离了，这对我们而言，将会是巨大的危机”虞美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道。

霂白终于还是低头，闭上了眼，道：“启动。”

只是两个字却仿佛花费了他巨大的心力，他的神色带着些许犹豫，迟疑，和悲痛，指挥塔的防御系统可以做到针对所有的侵入的全方位打击，号称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过，任何只要有形态的东西，都可以做到精准打击。

一旦开启，任谁都插翅难逃，毫无例外的，都会在这样的攻击中快速陨落。

指挥塔接收到命令后，立刻启动了所有的激光电磁炮和动能导弹群，上千个口，都齐刷刷的对准了战舰的移动轨道。

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霂白一声令下，这艘战舰和上面的人，转瞬会四分五裂。

仿佛时间都变缓慢了，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的拉长了，霂白倾身扶着前面的栏杆，弯腰低下头，他脑子里分裂出了许多个小人，正在做一个艰难的拔河赛，谁都不肯认输。

开火，秋栩必死无疑。

不开火，派出战舰追踪、拦截，这样的顾忌无疑会给对方彻底逃离的机会，将会致a国陷入巨大的风险中去。

他握着栏杆的手用力到骨节凸起，指尖发白，他知道现在正有上千双眼睛正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做出那个抉择。

“陛下还记得，您问过‘我’一个问题么‘如果有一天，您百分百陷进去了该怎

么办，您的决策，命令，会因为一个人受到不利的影响时，该怎么办？’”虞美人忽然道。

这句话，就像一个铁锤，猛地凭空敲到了他的心上去，震的他的心脏快要四分五裂。他不自觉的捂着心口，仿佛那里真的受了重创一样，痛的他难以自持。

“您当时回答道，如果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刻，需要‘我’代替您做出正确的抉择。”虞美人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像寒风，像冰雪一样，让他的大脑里迅速冰封千里，甚至迟钝的找不出每一字和它所对应的正确含义。

他弯下的背上，像是压上了千斤重的东西，让他直不起身来。

“现在，‘虞美人’将代替您，做出正确的抉择。”虞美人的指令瞬间传达到了指挥中心的主机上去。

霂白蓦然抬头，眼睛里全是血丝，他伸手去虚空里捞了一把，像是要阻止什么似的，光脑弹出，他只能看着上面像他眼眶一样鲜红的倒计时。

“十，九，八……”

这数字，冰冷的就像死神的脚步一样。

“不……”他下意识的从喉咙里吐出这个音节，这个字眼，从肺腑中厮杀而出，带着血连着筋骨，艰难的从口中逃出。

“我说不！”这一句，忽然语调抬高，霂白慌忙的伸手，去操控光脑，想让倒计时停下，他的心里已经慌乱的毫无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