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又盯着自己手里的冰糖葫芦,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里下口。
“表哥,这画上的题注是你写的?”穆南枝指着墙上的画问。
“嗯,囡囡可有高见?”
“我哪有什么高见,就是你写的太潦草,我都不认得,只能认出你的落款,”穆南枝指着那题注道,“这两个字是永湛。”
鹿知山含笑道:“那以后我写字工整点儿。”
“不用,表哥你其实写字很好,龙飞凤舞银钩铁画的,我虽认不得,却也觉得这样好看,”穆南枝仍旧盯着自己认不得的字,看得认真,说得也认真,“只是表哥你以后给我写信的时候认真点就是了。”
鹿知山点点头:“好。”
穆南枝摸了摸鼻子:“不过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咱们就各两条街,我在府上早上有动静,你不到中午就知道了。”
“总会有机会的。”鹿知山笑着,一边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他已经有二十几年没吃过糖葫芦了,乍一入口,登时酸的他眉毛都皱成一团,好在穆南枝转过身去了,否则在小孩儿面前这样龇牙咧嘴的,还真是挺丢脸。
实在太酸,鹿知山不敢再咬第二个,但是瞧着那红艳艳的果子,又舍不得丢开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茶盘上取出了一块麦芽糖,咬一口冰糖葫芦就吃一口麦芽糖,这么酸甜中和着,总算不是那么难以下口了。
端着牛乳茶和糕点进来的宋福:“”
鹿知山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冰糖葫芦,把吃剩的麦芽糖也丢了回去,端起茶杯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茶,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福知道自己来的又不是时候,忙得摆好了牛乳茶和糕点,就急匆匆地退下了。
穆南枝吃完了一整根糖葫芦,转过身来,看着小几上多出来的牛乳茶和糕点,登时眉开眼笑,捧着牛乳茶一口气就喝了半杯,随手取了一块麦芽糖送到嘴里:“咦?这块麦芽糖怎么有点湿?还有点粘?都不大脆了,哼哼哼!卖糖的小哥又骗人了!”
鹿知山嘴角一阵抽搐:“对,以后都别买他家的糖了。”
穆南枝发现鹿知山面前竟也有一杯牛乳茶,惊诧道:“表哥,你现在也喜欢喝牛乳茶了?”
鹿知山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也不是很喜欢”
“表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牛乳茶这么好喝谁会不爱喝啊?”穆南枝对鹿知山一阵挤眉弄眼,“表哥,你现在肯定在心里骂宋福没个眼力见儿,对吧?”
鹿知山忍不住笑弯了眼:“你倒是善解我意。”
穆南枝得意地眨眨眼,又将剩下的半杯子牛乳茶给喝了个干净,舒服地倚在靠枕上叹息道:“总觉得表哥府上的靠枕比我府上的软。”
“赶明儿就让人给你送几个过去。”
“我还喜欢表哥府上的茄盒。”
“那跟抱枕一块给送过去。”
穆南枝转过脸看着鹿知山的脸,欲言又止。
“还有喜欢什么的?表哥都送给你。”鹿知山一脸宠溺。
“没有了。”穆南枝闷闷道,把脸埋进了靠枕里。
穆南枝走后,杜衡提着一个梅花样式的河灯进来,将梅花河灯放在了鹿知山面前:“将军,今天暗中跟着县主的侍卫,从河里捞起了这个河灯,说是县主亲手放进河里去的,因上面写了字,所以他才给捞了上来,现在交给将军过目。”
鹿知山看着那个湿乎乎的河灯,上面的字已经被河水洇湿了,有些难辨认,他把河灯小心翼翼拿在手里,仔细辨认,这才看清那上面歪歪曲曲的八个字——
我不长大,他不变老。
嘉盛二十年三月
宁郡王还没出正月就病倒了,刚开始不过是轻微咳嗽呕吐,后来竟是下不来床了,前后换了三个太医,拟了好几个方子,也没见什么起色,反倒是一日瘦似一日,太后和宫中的几位娘娘都很惦记宁郡王的身子,也都派了下人来探病,还送了许多珍贵药材过来,只是宁郡王的病情始终不见起色,太后担心宁郡王是被邪祟冲撞,便请了宫里的法师喇嘛去宁郡王府作法驱邪,哪知道当夜宁郡王竟开始呕血,太后是再不敢让法师去作法了,宁郡王府自此闭门谢客。
嘉盛二十年三月中旬
<strong>auzw.com</strong> 高丽公主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