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太妃抿了两口银耳羹,忽而叹息道:“这俩孩子。”
碧云不解:“太妃知道郡王爷进宫的目的了?”
良太妃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口口喝着银耳羹,一脸沉静看不出悲喜。
鹿知山出了宫,没有着急回王府,而是又去了城东的岳麓书院,岳麓书院的后面有一条清幽的小街,唤作天香街,那条天香街两侧都是鲜花铺子,平素京师府邸都会在那里采购鲜花,宁郡王府也是,不过这倒是鹿知山头一次来天香街。
“郡王,您想买什么花只管吩咐奴才去就是了,实在用不着您亲自下去买,若是被传了出去,可又要让人说嘴了,”宋福一听鹿知山要去逛花铺,宋福就忙得掀开轿帘对里头的鹿知山道,他真的是要给愁死了,鹿知山甫一出宫,就说着要来天香街,他当时也没多问,哪知到了地儿了,鹿知山竟要亲自下去买花儿,可把宋福给极坏了,“郡王,您就别下马车了,让奴才进去就得了,您”
“不用,我自己下去逛逛。”鹿知山一点儿都不理会宋福的焦心,二话不说就下了马车。
宋福也不好再多言,只得跟在鹿知山的后头,老头儿觉得自己今天又要长白发了。
天香街上的人不多,花儿却随处可见,一丛丛一簇簇,姹紫嫣红的,甚是好看,鹿知山嗅着空气中浓浓的花香,心道什么时候带小孩儿过来逛一逛,小孩儿肯定喜欢。
他挑了一个店面大的铺子走了进去,甫一进门就被花店老板躬身笑迎着:“不知贵人又什么需要的?”
鹿知山少年离京,老大方回,且平素又是深居简出,京师里认识他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他今天穿的是常服,这花店的老板也没往深处想,只瞧着他一派尊贵,只当他是京师里的贵人,所以招呼得异常殷勤。
“贵人可要看看菊花吗?这时节菊花开得最好,小店里的菊花品种在这天香街上也算的上时数一数二的,”那花店老板热情得紧,这就要引着鹿知山进内院去看菊花,“贵人,您这边儿请。”
鹿知山甫一进了那小店的内院,就瞧着满院子的菊花,姹紫嫣红,如云似霞,晃的人都有点儿睁不开眼。
“这时节就属菊花开得最好,都道是中秋赏菊,其实九月里菊花才是最好看的,贵人您这边看,”那小老板满脸堆笑,给鹿知山介绍小院里头的菊花,“这红的叫墨牡丹,这白的叫白牡丹,这纤细绵长的叫玉翎管,这白色花瓣层层相绕的叫瑶台玉凤,这雪白一片形似雪的叫雪海,这深紫一团的叫墨菊”
“那盆叫什么?”鹿知山忽然指着花架上的一盆菊花问道。
那店老板顺着鹿知山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感慨道:“贵人真是好眼力,这是小店的花匠师傅今年才培植出来的新品,花匠师傅昨儿才给这新品取的名,唤作羞女。”
“羞女?”鹿知山打量着那盆淡紫的菊花,那菊花的花瓣盈盈细长,尾部都向内微微卷着,可不恰似少女不胜娇羞的模样,鹿知山不由得目光都柔和了下来,“这盆我要了。”
那店老板面有难色:“这怕是不行。”
鹿知山挑了挑眉:“哦?这是为何?”
那店老板忙解释道:“这是小店今年新培植出的品种,整个大荔就这么一盆,小店留着插纤育新,所以并不打算出让,还请贵人见谅。”
鹿知山没答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丢给那店老板,那店老板接过那荷包打开,整整一荷包的金锞子,足有三十几两,忙不迭地收下了那荷包,恭恭敬敬对鹿知山道:“花赠有缘人,贵人请吧。”
鹿知山取了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那瓷盆上的土灰,然后抱着那花盆转身就走。
店老板点头哈腰地把鹿知山送出了门,直到鹿知山的马车消失在了街角,这才敢直起身子,他又打开那荷包看看了,摇头叹着把那荷包给收了起来。
三十几两金子买那么一盆菊花,他自然是大赚了一把的,只是那羞女独此一盆,他实在不忍割爱,但是那金锞子是宫里才有的样式,自然那贵人的身份不同寻常,他自然也不敢再废话,只得把那盆羞女给出手了。
宁郡王府。
杜衡瞧着鹿知山抱着一盆模样新奇的菊花进来,不由得也跟着多看了两眼:“将军,这菊花样式倒是新奇,好看得很。”
“转过头去,不许多看。”鹿知山冷着脸拿眼瞪了杜衡一眼,一边还拉着披风把怀里的花儿给遮住了。
杜衡嘴角一阵抽搐:“”
目送着鹿知山端着菊花进了后院,杜衡有点儿风中凌乱地问宋福:“宋叔,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儿?王爷什么毛病?怎么连盆花都藏着掖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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