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生,”周燃拌住了柳长生的脸,泪眼朦胧里,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柳长生,“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后悔了。”
柳长生鼻头陡然一酸,眼眶热的不行,但到底他还是笑了,他凑过去,轻轻吻住了周燃带泪的眼。
嘉盛二十八年二月初二
送往暹罗和吐蕃的银两和供品前脚出了京师,后脚万岁爷就下令赦宁亲王鹿知山出了宗人府,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圣旨,万岁爷降宁亲王为宁郡王,令其回王府闭门思过,禁足半年。
御书房。
鹿明巍一脸阴沉盯着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段飞鸿看,直盯得段飞鸿出了一身的汗。
“张子昂倒真是位好师父,隐居山林这么些年了,却还时时记挂这自己的好徒弟,”鹿明巍冷着脸道,“宁郡王做出这般出格的事儿,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反思自己育才不慎,竟然还有脸为宁郡王喊冤,真真是蹬鼻子上脸!”
宁郡王甫一被万岁关进宗人府,张子昂就在外头为弟子鸣冤,什么阮新怀倒行逆施辱没天颜,宁郡王处决阮新怀而维护天颜,谓之孝;宁郡王以长兄之尊发落包庇阮新怀的怀亲王、而非交由刑部审理谓之悌;宁郡王十五岁就身兼士卒守边疆、如今身落残疾却忠心不该为国除佞,真真几十年如一日忠心维护大荔江山社稷,谓之忠;宁郡王不惜处决朝廷命官、发落怀亲王,而不失信于南疆人,谓之信;宁郡王堂堂皇室贵胄却多年厚待南疆流民,谓之礼;宁郡王处决阮新怀发落怀亲王,却并不牵累其从属,谓之义,正可谓是孝悌忠信礼义俱全,实乃古今之完人也,实不该被关入宗人府。
张子昂乃是大荔第一大儒,在文人学子中地位超然,有张子昂这么振臂一呼,自然应者云集,一时间不光是朝野上下、文人墨客,就连市井草民都在热议宁郡王一事,从左右相到下河村的南疆贱民,无不为宁郡王鸣冤。
鹿明巍就不能不黑脸了,鹿知山也是不能不放了。
“外头这般热闹,你这个礼部尚书倒是悠闲自在,从头到尾也不见你发个声,”鹿明巍冷眼打量着汗流浃背的段飞鸿,讥诮地勾了勾唇,“朕倒是差点忘了,你是宁郡王的岳丈大人呢,自然也要站在宁郡王这一边儿了。”
“万岁爷明鉴!微臣不敢!”段飞鸿惨白着脸,叩头不止,“万岁爷明鉴,自微臣小女段氏病故之后,微臣和宁郡王府再无往来,更何况如今宁郡王已经迎娶安乐郡主,微臣就更不宜和宁郡王往来了!请万岁爷明鉴!”
“不再往来?”鹿明巍讥诮地勾了勾唇,“那天你和左相没有在太和殿外那么死站着?!难道不是要想给宁郡王求情?!”
“万岁爷容禀!微臣的确是要为宁郡王求情,但却并不是出于私心,”段飞鸿硬着头皮道,“万岁爷明鉴,微臣微臣一直不忿于大荔与暹罗吐蕃签订的条款,且那阮新怀又实在为虎作伥,实在有损万岁爷英明,微臣以为宁郡王所做不错,不光为朝廷除了奸佞邪小,而且还是在维护万岁爷圣名,故此微臣愿意为宁郡王求情!”
“你倒是大公无私,”鹿明巍沉着脸道,“滚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段飞鸿如闻大赦,忙得退了出去。
鹿明巍看着晃动不定的珠帘,眼神愈发深沉。
经此一事,宁郡王的名声大噪,不光是在朝堂,就是在民间,都比他这个万岁爷还要更得人心了,听说上河村下河村的那起子南疆贱民都打算为他立生祠了呢。
这可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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