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婵听见动静,抬起头给两人,一边使了个眼色,其实不用鹿知婵提醒,鹿知岳和鹿知城也能瞧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当下硬着头皮进来,恭恭敬敬跪在床边,给鹿明巍叩头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鹿明巍瞪着床前两个儿子,看着他这两个年轻健壮的儿子,浑浊的眼睛蓦地又多出来了几道血丝,他满眼怒火,两只手在床上胡乱巴拉着,似乎想摸索到什么物件来砸两人似的,但是除了华顺的缎面他什么都摸不到,他满腔怒火,喉咙嘟囔着发出野兽般地嘶吼,那声音实在刺耳得厉害,以至于殿中每个人都听得浑身鸡皮疙瘩。
“父皇要静养,你们两个既是请过安了,那就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搅扰了父皇歇息。”鹿知婵小声对两人道,手指比划着,示意两人赶紧退下。
“父皇需要静养,儿臣就不多搅扰了,明日儿臣再来给父皇请安,”两人忙齐声道,“儿臣告退!”
两人躬身退出,甫一出了寝殿,两人这才出了口大气,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彼此的慌张和不安,也都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出了一身子的汗。
两人在宫门处分了手,然后心事重重地回了各自的王府。
宁郡王府
书房。
礼部尚书段飞鸿夤夜前来。
“什么?你说段大人来了?”鹿知山披着衣服匆匆出了大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杜衡,“外头都是御林军的人,他是怎么进来的?”
“万岁爷如今还躺在床上,御林军难免人心涣散,御林军虽然只忠心于陛下,但是这个时候,难免心思也活泛了,段大人能入王府倒是不奇怪,”杜衡一边伺候鹿知山更衣,一边沉声道,“段大人此次过来,怕是要和将军商讨万岁爷的病情。”
鹿知山面色凝重,点点头:“是啊,这时候满朝文武怕都在焦心万岁爷的病情。”
“谁说不是呢,”杜衡忍不住附和道,“万岁爷这病来得也太突然了,上午还在猎场里头威风八面,下午就直接卧床不起了。”
鹿知山嘴唇紧绷,没有搭理杜衡,顿了顿才道:“取一罐六安瓜片来,要最新最好的。”
“是。”杜衡不知道为什么从不喝瓜片的鹿知山这冷不丁地怎么就想喝瓜片了,但是却还是忙得去取。
鹿知山带着一罐子瓜片,匆匆出了后院。
杜衡在书房外面候着,鹿知山挑开帘子进了书房,甫一瞧见了等在里头的段飞鸿,忙得躬身给段飞鸿行大礼:“见过岳父大人!”
“郡王快快请起,”段飞鸿忙得扶了鹿知山起来,一边不住道,“王爷实在无需每次见面都给属下行此大礼,属下委实受不起。”
“您是我的岳父大人,虽然段氏早逝,但我始终都是您的半子女婿,这翁婿间的大礼自是不能废的,”鹿知山扶着段飞鸿落了座,一边亲手给段飞鸿斟茶,然后倒了一杯递过去,“岳父大人请用茶。”
“多
谢贤”段飞鸿嗅着六安瓜片的浓郁的茶香,不由得鼻子一酸,声音都跟着微微哽咽了,他喜欢喝瓜片,段氏自小也跟着爱喝瓜片,没想到鹿知山竟这般心细,他忙得吸了吸鼻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多谢郡王。”
“岳父大人这时候过来,怕是和万岁爷的病情有关吧?”鹿知山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是,万岁爷这病来得突然,家父和我都心慌不已,只是家父这时候不方便出门,所以只能由我出面来找王爷商议此事。”段飞鸿忙道。
鹿知山点点头:“那左相大人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打算呢?”
“万岁爷这一次生病和从前不一般,听着秦院首的意思,最少也要将养半年,能不能再起来都不可知,而且这病治不了根儿,这一次治好了,说不定没出几日就又倒下了,这病也是一次重过一次的,若是再倒下,怕就唉!”段飞鸿叹息着摇摇头,抿了口茶,又道,“最要紧的是,如今万岁爷开不了口,也不能再劳心劳力,自然不能再过问朝政大事了,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想请郡王和怀亲王、惠郡王一道暂理朝政。”<!--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