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更加不解了:“万岁爷若是不放心她们,只管私底下处决了丽妃和玲珑公主,替惠郡王铺路搭桥也就是了,这时候又怎么会让玲珑公主插手立储一事?”
“万岁爷自然能够处决丽妃和玲珑公主,但是刚刚我也说了,惠郡王恭孝仁厚,丽妃被禁足那么些年,每到年节以及丽妃生辰,惠郡王都会去毓庆宫外叩头请安,足见仁孝之心,万岁爷若真手刃了丽妃母女,惠郡王怕是要对万岁爷心生怨怼了,”鹿知山淡淡道,“且你不觉得作为太子人选,那惠郡王的心太软点了吗?这可不是为君之道。”
杜衡一怔:“万岁爷这是想借玲珑公主的手了结了丽妃?”
“不对,”鹿知山抿了口茶,缓声道,“万岁爷想借此机会,去了惠郡王这妇人之仁的毛病。”
杜衡不解:“属下还是不甚明白,请将军赐教。”
“玲珑公主既是明白了万岁爷的心思,按照她的脾性,自然是坐不住的,即便惠郡王不同意,她也不会坐视不动的,她迟早也要对丽妃下手的,”鹿知山淡淡道,一边摩挲着茶杯,“真到了那个时候,万岁爷必定会将玲珑公主交给惠郡王处置,你说届时惠郡王他该怎么办?万岁爷这步棋走得真真是既准又狠。”
杜衡登时目瞪口呆,倒吸了口凉气:“万岁爷这这是逼着惠郡王手刃亲姊啊!”
鹿知山没再开口,浅浅地抿了口茶,当下又对杜衡道:“南疆这几日应该有消息传来,你多留心吧。”
“是,属下遵命。”杜衡应声道,人却仍木木地坐在凳子上,捧着茶杯发呆。
“怎么了?”鹿知山抬起眼皮,问他。
“将军,如果真如你所料,那惠郡王他会对玲珑公主下手吗?”杜衡问鹿知山。
“那要看他想不想做这个太子了。”鹿知山淡淡道。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六
暹罗的一小股部队又来袭扰大荔南疆边境,自顺化一战后,暹罗军队一直嚣张,这样的袭扰其实每年都会发生三四次,只是从前被朝廷压着,南疆军队一直隐忍着,所以两国的军队也从未发生过正面冲突,暹罗人时越发跋扈得意了,这两年几十个暹罗士兵就敢越境抢掠,只是这一次这小股五十八人的暹罗部队,甫一越境就被南疆军队斩杀殆尽。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八
广西巡抚衙门
“周炽,我听说边境出事儿了?”周燃匆匆出了后院赶到前院周炽的书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长姊,你怎么过来了?”周炽皱眉看着扶着腰进来的周燃,忙得放下了手中的奏报,正要扶周燃坐下,就瞧着柳长生也匆匆赶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厚披风,忙得进来给周燃披上了。
周燃还没出月子,柳长生自是不愿意让周燃这么进进出出的,但是南疆出了大事儿,周燃是断断坐不住的,柳长生也只得跟着伺候。
柳长生忙得过去关上了窗户,然后取了软垫铺在软榻上,这才扶着周燃坐下,一边又取了软枕塞在她身后,又取了毯子盖在了周燃的腿上,这才算了。
“没事儿了,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周燃瞧着柳长生忙前忙后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有点心疼,取了帕子递过去,“别忙活了,坐下来歇歇。”
“我就不坐了,厨房里头给你炖椰子鸡汤呢,我不放心,总得去瞧瞧,”柳长生笑着从周燃手里接了帕子,一边道,“你和周炽说话,等我端鸡汤过来给你喝了,之后我再扶你回后院。”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厨娘不是一直盯着吗?”周燃轻声道,“你一个大男人家老钻厨房像个什么样?也不怕笑话。”
柳长生笑了笑没说
话,转身就出了书房。
周燃瞧着柳长生的背影出神,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向周炽,正色道:“边境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听说都见血了?”
“两日前,暹罗五十八名士兵犯境扰民,被南疆大军给就地斩杀殆尽了,”周炽道,一边从桌上取了那奏报递过来道,“这是刚到的奏报,长姐请过目。”
周燃忙得接过那奏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登时双目带笑,道:“做得好!早就该教训那起子畜生了!真是过瘾!”
<strong>auzw.com</strong> “是啊,咱们憋了十多年,那起子老兵也总算有报仇之日了,”周炽也跟着笑,眼角漾出细细密密的纹,到底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再加上这段时日都没有休息好,虽然脸上带笑,但是却也难掩憔悴,“我这就要朝派人京师送信呢,将军要是知道了,也该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