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脸不解:“将军为什么要听一个女人的疯话?”
“玲珑公主是寻常的女人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即便是疯话怕也不同寻常,”鹿知山看向杜衡,一边又缓声道,“我心里一直都有个疑影,你派人去公主府仔细听听玲珑公主的疯话,关于王妃的,每个字都要禀报到我耳中。”
杜衡心下纳罕不已,实在想不明白,玲珑公主和王妃怎么又牵扯到了一起,鹿知山又在怀疑什么,但是当下也不敢多问,忙得点头答应了。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十
天还没亮,秦律就被御前侍卫给从床上喊了起来,赶紧地就进了宫。
“万岁爷怎么了?”秦律甫一进了太和殿,一边摸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小声问赵如海,“昨儿万岁爷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这时候忽然就又病重了?”
“昨儿万岁爷忽然生了大气,连晚膳都没吃,在床上翻来翻去大半夜都没有睡着,好容易刚才睡熟了,谁想到再醒来的时候忽然就这样了,”赵如海一脸焦急,“秦院首,您快进去看看吧,万岁爷这次不但说不了话,都口歪眼斜了。”
“好端端的怎么动气了?万岁爷得了这样的病最是不能生气的。”秦律一声叹息,急匆匆进了寝殿。
“万岁爷,微臣来给您请脉了,”秦律甫一进了寝殿,就被吓了一跳,鹿明巍的情况比赵如海说的还要严重一些,嘴歪眼斜不说,四肢都僵硬了,而且还不断有口水从嘴角流出,鹿明巍眼睛瞪得老大,一半是愤怒一半又是恐慌,那种眼神直看得秦律头皮发麻,他忙得跪在床前,取了脉枕给鹿明巍诊脉,“万岁爷,您别担心,微臣一定尽力”
嘴上不住宽慰着鹿明巍,但是秦律的心却“咯噔”一沉,他搭在鹿明巍脉搏上的手指都微微发颤,半晌,他才收回了手指,但已经是满头大汗。
“万岁爷,没多大问题,微臣先给您施针。”
秦律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为鹿明巍施针,五根银针扎入鹿明巍安眠、神门、内关、三阴交、风池五个穴位,鹿明巍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虽然那嘴角还歪着,但是眼睛却缓缓阖上了。
秦律松了口气而,轻声道:“万岁爷,您先好好歇着,微臣这就去给您熬汤药去。”
秦律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殿,甫一出去,就忙得抬手去擦脸上的汗,然后迎头就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宁郡王、怀亲王和惠郡王。
怀亲王忙得上前询问:“秦院首,父皇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忽然病情又加重了?”
“万岁爷所患风疾,最是不能动气的,听闻万岁爷晚间生了大气,怕是因此才又加重了病情,”秦律忙得放下胳膊,给三人行礼,一边又叹息道,“这风疾之症最忌讳病情反复了,这一次,万岁爷怕是好不利索了。”
鹿知城登时就脸白如纸,他脚下虚浮,不自主地朝后倒了两步,鹿知山伸手扶住了他,一边对秦律道:“秦院首,您赶紧去给父皇熬药吧,父皇的身子都得仰仗您了。”
“微臣实不敢当,微臣先去偏殿煎药去了。”秦律忙得躬身退下。
鹿知岳忙得就要进寝殿,却被赵如海给拦住了:“王爷,您还是先别进去,万岁爷一整夜都没阖眼,这好不容易才睡下,王爷还是等父皇醒了再进去给万岁爷请安。”
“也
好。”鹿知岳只得点点头,回头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鹿知城,这才挪开了眼,然后大步出了大殿。
“是是我害得父皇病情加重,都是我”鹿知城惨白这脸喃喃道,“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鹿知山将鹿知城扶到了凳子上坐下,一边伸手倒了杯水,一边递到了鹿知城的面前:“若父皇是因你才病情加重,那丽妃娘娘又是因什么而死?玲珑公主又是因什么精神失常?”
鹿知城蓦地抬头看向鹿知山,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
“凡事有因有果,父皇既是布局者,就当承受被破局的后果,”鹿知山沉声道,一边将茶杯放在了桌上,一边拍了拍鹿知城的肩膀,“丽妃娘娘新丧,你还要主持她的身后事,这个时候,别倒下了。”
“是,多谢大皇兄。”鹿知城哑着嗓子道。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十四
广西巡抚周炽的奏折送到了京师。
早朝之上。
“暹罗屡屡犯境我大荔,实是欺人太甚,若是不能予以还击,怕是暹罗更会气焰嚣张,老臣以为这一次周巡抚指挥得宜,”吏部尚书丁少典手执玉笏慷慨陈词道,“老臣不怕得罪人,说句不中听的,大荔朝就是太缺少像周巡抚那样的血性官员,若是人人都像周巡抚这般爱国爱民、嫉恶如仇,大荔又何必被暹罗、吐蕃这样的弹丸小国侵袭那么些年?连年白银女人流水似的送过去,实在丢人现眼!”<!--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