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郡主点点头:“可不是吗?我母妃可是巴不得我为妃为后呢。”
“可是皇后和宠妃的日子又真好过吗?成日里靠算计过日子,算计旁人的性命,也被旁人算计着,冷不丁地把自己的性命也给算计进去了,这日子就真的好吗?若这样才算是有出息,那我情愿这辈子都没出息。”穆南枝皱着眉道。
静安郡主侧脸看了穆南枝一眼,一边轻声道:“小时候我也闹不清楚,成日里瞧着母妃那般辛苦度日,在父皇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对其他的娘娘却又是另一幅厉害面孔,我总觉得她实在辛苦,日子倒不如宫里的厨娘过得自在,成日里乐呵呵的,成日里和锅碗瓢盆打交道,却还总哼着小曲儿,到了年节宫里下了赏赐,就喜滋滋地给相公和孩子买许多吃食衣裳,一家人日子紧巴巴的,却是笑声不断,我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挺羡慕的,父皇虽然疼我,但他膝下必定还有二十几个子女,哪里就顾得上我了?母妃也疼我,但却从来没有给我做过一碗热羹汤。”
“我也挺羡慕的,”穆南枝轻声道,“生长在天家,却一直都特别羡慕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羡慕人家的日子,不过现在不羡慕了。”
静安郡主听着忍不住抿了抿唇:“我也不羡慕了。”
两人相识一笑,又低头继续忙活着了。
鹿知山和杜衡赶回来的时候,一桌佳肴已经都准备好了,穆南枝和静安郡主也都已经沐浴更衣,收拾好了。
“瞧着就特别好吃,”鹿知山和杜衡净手进了膳房,就忍不住嘴角上翘,“亏得午膳没在宫里用,不然就亏大发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穆南枝笑着剜了鹿知山一眼,一边拉着鹿知山入席,一边含笑道,“我和静安都做了菜,你和杜衡今儿可得多吃点儿。”
“一定一定,”鹿知山含笑道,一边从穆南枝手里接了筷子,一边对静安郡主道,“今日是郡主回门,还要劳烦你下厨,实在辛苦了。”
“不辛苦,”静安郡主忙得含笑道,“就因为烧了两个菜,今儿我可是从安乐那里得了两件她还未上身的新衣裳,实在不算吃亏。”
“那多谢王妃,”杜衡忙得取了酒壶,给穆南枝斟了一杯石榴酒,一边含笑道,“王妃请。”
穆南枝握着白玉酒杯,看着里头暗红的酒液,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杜衡:“谢伦到底送了你什么贺礼呀?那天你也不说,到底是什么宝贝竟让你嘴严成这般?”
杜衡正起身给鹿知山斟酒,登时就是一愣,差点把酒倒在了外边,杜衡有点儿尴尬地放好了酒壶,对穆南枝含糊道:“也没什么,就是点儿吐蕃特产。”
“吐蕃特产?”穆南枝好奇道,“好吃吗?山儿写信跟我说吐蕃当地饭菜实在吃不惯,倒不知谢伦都给你送了什么来?要是好吃,我也让山儿给我送点儿来。”
杜衡嘴角一阵抽搐:“这个、这个”
静安郡主听着也是好奇:“谢将军也送了贺礼来?我怎么不知道?到底什么特产竟能在路上放那么久?”
“我晚上回去拿出来给你看看,”杜衡凑过去小声对静安郡主道,一边忙得端起酒杯对鹿知山和穆南枝道,“第一杯,属下敬王爷王妃,多谢王爷王妃的款待。”
当下,四人一起喝了酒,鹿知山的面前就摆着那道凉拌鸡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味道特别好,鹿知山一直捡那道鸡丝吃,穆南枝坐在一边喜得双眼都眯成一条线,当下也忘了继续追问吐蕃特产的事儿。
“对了表哥,我听说怀亲王妃段氏近来身子不适,已经派太医去瞧了吗?”席间,穆南枝忽然想起来这桩事儿,问鹿知山。
鹿知山还没回答,杜衡
已经忙得点头了:“魏氏的确身有不适,太医院已经派了太医过去,太医说魏氏这病怕是不轻,大约是脑子坏了,若是一味儿留在王府里头,怕是不好,所以要挪出府好好儿静养才行。”
穆南枝点点头:“那就挪出来好好儿养着吧,她这两年也是经受了不少事儿,也真是可怜。”
鹿知山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肉,一边道:“行,过几日我让人去办。”
嘉盛二十八年七月中旬
南疆前线。
镇南大将军指挥大帐。